第三章 人性能达的境界

  人性能达的境界 前言

  我们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需求,渴望体验更高的价值,其实,我们追求更高层次价值及动机的需求是天生的,每个人对美、真相、公正等价值都有本能的需求。作为高级生命个体的人,不应仅仅是达到基本生存的需要,还应创造美好的境界,不断满足人性的需要,并向整个人类展示令人惊讶而又激动万分的前景:人,经过充分的努力和发展,竟然可以达到如此高度。

  生命如何本能

  通过马斯洛基本需要理论的概述,对本能理论进行重新审议的问题,就更有必要了。因为这不仅是要求区分更基本和不太基本、更健康和不太健康、更自然和不太自然的需要,而且,还因为这样那样的一些基本需要助理论问题已经无法再回避下去了。例如,隐含的对文化相对论的排除的问题,隐含的关于体质给定价值的问题,以及条件反射作用范围的必然缩小等等问题,这些问题不应该无限期地推延下去。

  有相当数量的其他理论的、临床的和实验的研究都一致指出,本能理论需要重新审议,或者以某种形式恢复它。我们有理由怀疑当前心理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过分强调了人的可塑性、灵活性、适应性以及他们的学习能力。有理由认为人有远比现代心理学所估计的更强的自主和自我调节的能力。

  例如,坎农的体内平衡概念,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理论;爱好,或自由选择,或自助餐厅的实验;利维的本能满足实验,以及他评论母亲过分溺爱孩子的著作。

  许多的观察资料以及大量的心理分析研究发现都支持了上述怀疑。比如:急于给婴儿断奶,对孩子大小便的训练要求过分等,会对孩子的健康发展带来负面影响。

  一贯主张循序渐进的教育家、幼儿园工作人员及应用儿童心理学家,在接触儿童的过程中进行的大量的观察,开始倾向于实行一种更宽容的教育方法和制度。

  此外,还有许许多多学者、专家提供的资料如:罗杰斯的非指示疗法所依据的概念体系。由动力论者、突生进化论者、现代实验胚胎学者,以及像哥尔德斯坦这样的整体论者提供的,大量神经病学和生物学的资料,都涉及到机体在遭受损坏后自发的再调整。

  所有已有的和正在进行的探讨,都极力坚持认为我们的机体有更强的自我保护、自我指导和自我控制能力,从而也比一般认可的更值得信赖。

  还有各种正在发展中的科学探讨已表明,有必要从理论上假定机体内有某种积极生成或自我实现的倾向。这种生长或自我实现的倾向,曾经由亚里士多德、柏格森和其他许多哲学家以多种模糊形成假定过。而且在精神病学家心理分析家及心理学家中,哥尔德斯坦、兰克、荣格、霍尼、弗洛姆、梅.罗杰斯等也都感到有必要提出这种假设。

  但对主张重新考察本能理论产生最重要影响的还是心理治疗家的经验,特别是心理分析。在这一领域,对各种事实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这一点是确认无误的。有鉴于此治疗者不得不把更基本的愿望同不太基本的愿望(或需要.或冲动)区别开来。这是因为:某些需要得不到满足会产生病态,而另一些却不会。某些需要的满足会产生健康,另一些却不会。而这些更为基本的需要竟都出乎意料地“顽固”,难以对付,对它们所有的奉承、取代、贿赂和削弱都无济于事,而且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它们只要求恰如其分的内部满足,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尽量满足这种需要。这些需要表现出恰如顽固的、不可削弱的、不能再分析的终极的事实,只能作为既定的事实或不容辩驳的基点。精神病学、心理分析、临床心理学、社会工作或儿童治疗等几乎各个学派,无论它们相互间有怎样的分歧,都假定了某种有关本能或似本能需要的学说o

  这是种族的特性、素质和遗传,而不是肤浅的易于控制的习惯,这些经验告诉我们必须考虑。如果必须在这两难抉择中作出任何一种选择,治疗者总是宁肯选择本能来作为基石,而不是选择条件反射或习惯。这当然是不恰当的,因为我们将看到,有另外一些更恰当的可供选择的对象,从中我们可以作出更令人满意的选择。这就是说并非二者必居其一。

  本能理论,特别是麦克杜格尔和弗涪伊德提出的本能理论,按一船动力论要求看,具有当时末被充分理解、接受的优点:

  本能论承认以下事实:人是自我促动的,人自己的本性和他所处的环境都有助于决定他的行为;入自己的本性给他提供先决的目的、目标或价值体系;在良好的条件下,为了避免疾病,他所想要的常常就是他所需要的(对他是有益的东西);全人类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生物族类;如果一个人不理解他自己的行为的动机和目标,他的行为就是盲目的;总的来说,机体依赖自身的资源,它经常显现出一种生物性的功能或智能。

  首先,本能理论家虽有许多甚至可以说顽固的错误,需要反驳,但绝不是本质的或必然的.而且有些错误连批判本能论者的入自己也同时具有。

  其次,本能理论确有失误,那么有哪些失误呢?

  最为明显的是语义上和逻辑上的错误。本能论者特意创造一些本能去解释他们不能理解或不能确定其本源的行为,这样做的确很不恰当。不过我们自然加强警揭,不会认为这些本能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存在,不会将名称与事实相混淆,也不必进行无效的三段推论,而且,我们对语义学已有极多的了解了。

  粗陋的种族中心论、阶级中心论及庸俗化的社会达尔文主义都曾导致早期本能论者的失败。但我们现在已有更多的人种学、社会学和遗传学的知识。显然能够避免这些。

  由于本能论者当时从种族学的天真行为中转得过于极端,过于彻底,以致这一行动本身造成了一个错误,即文化相对论c这一学说在过去很多年中曾有很大影响,并且得到广泛的认可,但现在却受到广泛的批评。的确,像本能论者以前做过的那样,寻求跨文化的种族的特性,值得重新予以重视。于是,我们必须既避免种族中心主义,又避免极端的文化相对论。

  二十至三十年代的伯纳德、华生、郭任远等反本能论者,批评本能论“不能根据特定的刺激反应概念来描述本能。”也就是指责本能不符合简单的行为主义理论。

  但现在,动力心理学家一致认为,仅仅用刺激反应概念是不能解释任何重要的人类完整品质或完整活动的。而只能引起混淆。典型的例子是.把反射与低等动物本能混为一谈。我们知道,反射是纯粹的动物神经的动作,而低等动物本能则除了运动神经的动作以外,还有先天性冲动、表达性行为、应对性行为、对目的物的追求及感情色彩等特点。

  即使仅仅从逻辑上看,我们也没有理由一定得把本能划分为完全的本能(各部分都充分发展的本能)与非本能,为什么除了“本能”与“非本能”以外,就不能有残存的本能,不能有似本能的某种还属于行为的东西?不能有程度的不同,不能有不完全的本能呢?

  不加区别地使用本能这个词代表需要、目的、能力、行为、知觉、表现、价值以及感情的伴随物,有时取其中单独一项的含意,有时代表几项的结合,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其结果就形成了不精确用法的大杂烩,正如马莫尔和伯纳德指出的那样,几乎每一种已知的人类反应,都被某个作者描述为本能。

  人的许多能力或智能如色觉、发音能力等完全是遗传所决定或由遗传提供可能的,这些基本需要的遗传成分可以看成是简单的意动性缺乏、与任何固有的达到目的的行为无关,就像弗治伊德的本我冲动的盲目、无定向需求一样。满足这些需求的因素似乎也可由某种方式确定为内在固有的。但那些与此有关的行为或能力、认识或感情却不一定是先天的,如追求目的的行为,(竞争行为)就必须经过学习或引导才能获得。

  本能论者的失误

  本能沦者的严重失误就在于考虑问题时仅用非此即被的二分法而不是按程度的差距。试问:一整套复杂的反应,怎么能够说要么完全是由遗传决定的,要么完全不是由遗传决定的呢?要知道,任何一个结构,无论怎样简单.不可能是只具有基因的决定因素,即使是孟德尔的甜豌豆也需要空气、水以及养料。更不用说其他任何完整的反应了。谈到这一点,可以说基因本身也需要一个环境,即邻近的基因。

  在另一极端,同样明显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全脱离遗传的影响,因为人也是一个生物族类。这一由遗传决定的事实,是任何人行为、能力、认识等等的前提,也正因为他是人类的一员,他才能做人类所能做的各种事情。而这一人类成员的身份是一个基因问题。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一种似乎矛盾的不合情理的现象:在自我实现者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动物的自然性,而在神经病人或“一般病人”那里却表现模糊;那些精神层次最高的、最有智慧的“圣人”身上,那些员有理性的人身上,也明显地表现出自然性或动物性。

  本能论者的另一个更严重的错误也是由注意动物的本能而引起的。西方文明普遍认为,人类身上的动物性是一种恶的动物性,把我们的动物性看成与狼、老虎、猪、秃鹫或蛇的本性一样,而不是用稍好些或至少温顺些的动物,如鹿、象、狗或猩猩来比较。说我们人类大多数的原始冲动都是邪恶的、贪婪的、自私的、敌意的。神学家把它叫做原罪或魔鬼;弗洛伊德主义者把它叫做“本我”;哲学家、经济学家以及教育家,也用各式各样的名称来称呼它。连达尔文也由于偏爱这种观点,以至只看到动物界的竞争而完全忽视了同样普遍存在的协作,没有注意到克鲁泡特金曾轻而易举地观察到的这一点。应该指出的是,如果必须从动物类推到人的话,我们最好选择那些与我们最接近的动物,如类人猿。既然这些动物是可爱的、令人愉快的。同我们分享许多善良的特性,那么比较心理学是不会支持恶动物性这种说法的。

  当论及遗传特性不会变化、不可更改的假设时,我们还要注意另一种可能:纵然一种特性最初就被遗传基因所决定,它也仍然可能改变。如果我们在发现过程中运气不错,这种特性也许很容易改变相控制。如果我们假定恋有一个稳定的遗传基因,也没有必要阻止任何人去寻求一种方法来控制它。即使仅根据演绎的理由,我们也有可能证实智商既具有显著的遗传因素,又可以由教育或心理治疗加以改进。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马斯洛指出,在这一点上,我们与本能论者的区别在于,我们相信本能有更大的变异性。认识和理解的需要似乎只对聪明的个体有明显的力量。低能者却似乎并不存在,至少发展不完全。利维已经证明,母性冲动在妇女中的差异是极大的,以致从某些妇女那里很难看到这种冲动。音乐、数学、艺术等方面的特殊天才,很可能具有基因的决定因素,但大多数人却没有这种基因的决定因素。

  就整个的人类而言.动物的本能永远存在,面动物本能的冲动在一些具体的人身上则会永久性丧失。比方说,在变态人格身上,爱和被爱的需要已经丧失了,而且如我们目前所知,这是一种永久性的丧失,也就是说,这种变态人格是己知的任何精神治疗术医治不好的。我们还有更早的关于奥地利村庄失业者以及苏格兰失业者研究的例子,这些研究的例子表明,长久的失业会严重地损伤心理,以致催残一些需要。对有些人来讲,这些需要甚至在环境已经变好以后仍不能恢复。从纳粹集中营里也获得了类似的材料,或许巴特森和米德关于巴厘岛人的观察是最具说服力的。成年的巴厘岛人不是西方意义上那种讨人喜爱的人,在巴匣岛拍摄的电影表明,婴儿和儿童有对缺乏爱的抱怨和不满,我们由此只能推断出:这种爱的冲动的丧失是一种后天的丧失。

  在物种阶梯上,我们已发现本能与灵活适应新事物和认知新事物的能力往往互相排斥,这二者中对其中一个发现越多,对另一个可能期待值就越小。这个发现会导致我们产生一个严重的甚至是悲剧性的错误——把人类的本能性冲动与理解力割裂开来了。对于人类来说,本能性冲动和理解力可能都是似本能的;更重要的是,它们的结果或者隐含的目标可能是同一的、合作的,而不是排斥性的。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马斯洛说:“我们得到一个论点:认识或理解的冲动也许与归属感和友爱的需要一样,是意动的。”

  这里有一个词义必须弄清楚:什么是“似本能”,临床心理学家给我们作了拴释,他们认为,只有诸如饥、渴等心理冲动才算是似本能,这样可以做出一个肯定的可能性回答:一些似本能的需要只有人才有,或者由人与动物界中的黑猩猩所共有[如爱的冲动),人类的基本需要是属于似本能。

  那么本能与理性两者是什么关系呢?

  被错误认知的本能和理性在一般的本能理性两分法中是相互对抗的。但如按照现代知识来正确地划分,它们就不会被看成是相互对立或对抗的。健康的理性与健康的似本能的冲动的重新定义,在健康人那里并不互相排斥,而是指向同一个方向;但对不健康的人而言,它们可能是互相对立的。当前已获得的所有科学资料指出,保护、宽待、爱、尊重儿童,在精神病学上是合乎需要的。这也正是儿童的本能所希望的。正是在这种非常明确的、在科学上可检验的意义上,我们认定似本能的需要和理性是合作的而非敌对的,它们表面的对抗只是对病人表面的印象。

  这一拙劣的两分法造成了这样一种混乱后果:只要有任何学习的迹象显露就断言这是非本能的,反过来说,假如有了点遗传影响的证据,就判定这是本能的。既然对于大多数甚至全部冲动、能力或情感来说,证实这两种看法都是那么容易,这样的争论必然永远存在下去。

  本能论者和反本能论者都是极端主义者。我们当然完全可以避免这样的错误。

  马斯洛认为,不重视人种与其他物种的本质区别,却过分强调入与动物相关联的部分,是早期本能论者的严重错误。我们至今还可以在他们的著作里看到达种自信的倾向:在一般动物的意义上来解释和罗列本能,以便使每一种本能都适应于任何一种动物。由于这个原因,任何只在人身上有的而在动物身上没有的冲动都被认为是非本能的。当然,任何在人和其他动物身上发现的冲动或需要都因此被证实为本能的,无须进一步论证。但这并不能否认这样一种可能性:即使动物中(加黑猩猩)也有如爱的冲动等,还有如信鸽、鲑、猫等,都有自己独特的不同于其他物种的本能,为什么人种就不能有自己独有的本能呢?

  我们在凭观察寻找本能时,可以看出基本需要中的遗传基础,不过当它明显独立于环境并比全部的环境力量更强大时,才认为它是本能,那么,我们就很可能犯大错误。难道就不会有虽然似本能但仍然较容易受压抑或控制的需要吗?就不会有容易被习惯、暗示、文化压力、内疚等等掩饰、更改、甚至抑制的需要吗?换句话说,为什么就不会有弱本能呢?

  本能的力量是否不可抗拒?这个问题也是争论的焦点之一。假如我们尊重文化和生物两种因素,并进一步考虑到文化是比似本能的需要更强的力量,那么如果我们要使柔弱、微薄的似本能的需要不被更强、更有力的文化所吞没的话,就应该保护它们,否则它们很可能被吞没,尽管这些似本能的需要在另一种意义上说是强大的,也就是说,它们顽强地坚持要求获得满足,一旦受挫,就会产生严重的病态后果。这个主张应该是顺理成章的而不是谬论了。

  对这一论点很有帮助的是一个与一般见解对立的反论。马斯洛认为,揭露、顿悟和深度治疗(包括除催眠治疗和行为治疗之外的所有治疗)从某种意义来说是要揭露、恢复和加强我们那些被削弱了的和失去了的似本能倾向和本能残余、我们那些动物性的自身、我们的主观生物学。所有这些,都需要人们付出积极的、痛苦的、长时间的努力,这种努力需要人一生的斗争、需要有耐心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即使这样,最终还可能会遭到失败。但是,到底有多少只猫、狗或鸟需要帮助才能知道怎样去做一只猫、一条狗或一只鸟呢?它们由于冲动而发出的声音十分响亮、清晰和明确,而我们的声音却是微弱的、混淆不清和容易被忽略的,因此我们需要帮助才能听到那些声音。

  所以那种认为本能和社会、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之间存在着固有的对抗,这个论断是未经证明的,而且是危险的。正如本尼迪克特所证明的那样:事情并非只能如此。只有在恶的个人环境和社会环境下才会存在这种对抗。

  本能理论的缺陷还在于,它忽略了冲动是在一个强度大小不同的层级序列里,而且能动地互相联系。如果孤立地对待每一个冲动,那些纷繁复杂的问题一定得不到解决.反而产生许多似是而非的问题。例如,动机生命在本质上的一元性或整体性会被抹煞而形成罗列动机的无法解决的问题。此外,价值或者选择原则是使我们决定一个需要比另一个需要更高级、更重要或者更基本的重要尺度。而恰恰是这么一个重要的尺度也被本能理论忽略了。(与整体化相对的)动机生命原素化的最为重要的一个后果就是给本能敞开了通向涅槃、死亡、静寂、体内平衡、自满、稳定的大门,原因在于,孤立地看待需要所能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迫切要求满足,这就是说,要求它自身的湮灭。

  这里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需求是无止境的,一个需要的满足将导致新的需要产生。任何一个需要的满足都将是其他曾被挤到一边的较弱需要的登场亮相。

  那么到底什么是满足(包括生理上的满足)?怎样去满足?比如孩子喂养定时与可靠,是满足了饥饿的需要吗?为什么收容所里的孩子无论受到多好的照顾,即生活上得到很好的满足,他们仍常常出现病态的发展呢?

  按照墨菲的疏通作用概念,当一个人要满足生理需要(比如饥饿)时,“需要”的信号不能给予满足,而只有“满足”本身才具有实际意义,这就是说,当你饥饿时,饥饿的信号不是满足,只有满足物——食物,才能解决饥饿。推广开去,在一个相当稳定的环境中你的某一个生理需要的信号特产生像餐铃一样的作用,更为重要的学习是疏通作用,而不仅仅是联系作用。这就是说当需要满足某一个生理需要时应该通过学习:了解哪些东西是适合的满足物,这些满足物中,又由于某种原因,哪些是最令人满意的或最值得选择的。

  本能论者在人性问题上也作出了错误的解释,他们主张“人性本恶”,认为,精神错乱的人,神经病人,罪犯,低能者或面临绝境而孤注一掷者身上,这种恶的动物本能尤为强烈。因而导出这样的结论:良心、道德,理性,不过是一种后天的面具。似乎把人类定判为非理性的。诅咒人类永远摆脱不了战争,摆脱不了充满分裂和对抗的弱肉强食的状况。他们拒绝与不可回避的命运抗争,他们大多是在无所谓中放弃乐观主义的。有些人甚至非常渴望的抛弃乐观主义。

  我们以那些迷恋于酒精麻醉的人为例,他们也许是嗜酒如命,也许是被迫应酬,但最后会得到相同的后果。难怪人们发现在许多问题上弗洛伊德与希持勒有很多相似甚至相同之处。难怪一种恶的动物本能论能迫使像桑戴克和麦克社格尔这样的非凡人物转向汉密尔顿主义和反民主的阵营。

  认清似本能的需要并不是恶的,而是中性的,甚至是有益处的,许多含混模糊的问题就会因此而豁然开朗。

  举例来说,对孩子的培养将会引发一场教育革命,在培养他们时甚至用不着说一句训斥的话。当我们意识到合理的动物需要时,会促使我们去满足这些需要,使我们更加宽容。

  在传统的文化里,一个丧失了部分天真但尚未被复杂的成年人彻底同化的儿童,即那些健康的动物性需要尚未被完全剥夺的儿童,总是以他自己创造的每一种方式不断地要求赞许,要求安全、自主、爱等等。复杂的成年人对此类表达此类需要的举动一般会认为,他不过是在卖弄、炫耀。或者以为“他只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e”于是,成年人就把孩子狠狠地批评一顿,也就是说,这种动物性需要通常被理解为一道禁令,对孩子的追求不要满足,不要评论,不要赞许,不要喝彩。

  如果我们能慢慢地将这些对承诺、爱以及赞许的恳求看作为合理的要求,就像孩子对待饥、渴、寒冷或疼痛的需要满足一样,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需要的满足者而不是需要的扼杀者。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孩子和父母都得到了美妙的乐趣,在一起时更愉快,因而也就必然增进相互的爱和理解。

  这种文化类型可以理解为无限度的、毫无区别的宽容,即通过培养使孩子获得适应外界文化环境的能力和习惯外表,将是必要的。在基本需要获得满足的情况下,这种人为制造的收获不应引起什么特别的麻烦。而对吸毒的需要,习惯的需要,熟悉的需要,则是绝对不能包容放纵的。

  人性如何丰满

  存在的持征也就是存在的价值,可以类比为人性丰满者的特征,存在的特征体现在存在的价值上,就如同一切理想心理治疗(道家的不干预)的长远目标;理想人本主义教育的长远目标;某些类型的宗教的长远目标和表现;理想的良好社会和理想的良好环境的特征。

  人性丰满者究竟具有哪些方面特征呢?

  首先是真:真实;诚实;坦率;本分;丰富;本质;未掺假的完全。

  善:性本善;善良;广泛;独一无二。

  美:洁净。

  完整:统一;整合;倾向单一;相互联结;组织2构;秩序,不分离;协同;同法则和相结合的倾向。2有多余的也不缺少任何东西。

  完善:一切都在合适的位子上,无须改善;恰当;是如此;适宜;正当,完全;不可超越;应该。

  必需:逃脱不掉的;只有与那保持一致,不能有-不同,那样就很好。

  单纯:专一;纯真且稍有无知心;基本构造;问题的中心;不转弯抹角,仅仅必需的东西。基本构造;问题的中无修饰,没有多余的东西。

  丰富:分化;复杂:错综:全体:无缺失或隐藏;都在眼前;无所谓重要或不重要;什么都是重点部分,没有非重点;一切顺其自然,简化、抽象、重新安排。

  不费力:从容镇定、不慌乱、容易、轻轻松松地完成。

  欢娱:玩笑;欢乐;有趣;高兴;幽默;生气勃勃;不费力。

  自足:独立性强;需自己,不需别人或工具;突破环境;超越环境;分立;依据自己的法则生活,同一性。

  公道:公正合理;应该:适宜;成体系的性质;只有;不能脱离;无偏私;不偏袒。

  秩序:合法则;正确;完善安排。

  二元超越:承认,坚决,二分、两极、矛盾、矛盾的整合或超越;协同,即对立转化为统一,敌对者转化为相互合作或相互鼓励的伙伴。

  活泼:过程;生机盎然;自发;自我调整;充分运转;改变着又保持原样;表现自身。

  独特:独具的色彩;有别于他人的特征;不能类比;新颖;可感受到的特性;就是那样;不像任何别的东西。

  完成:结束、结局、符合规定;事情宣告结束;格式塔不再改变;目的实现;终点和末端;没有缺失;全体;命运的实现;终止;顶点;圆满封闭;生命还没开始,生命的结束。

  可以想象,一旦人具有了这些特征该是多么的完美,这就是具有丰满人性的入。那么,人怎样向丰满人性成长呢?马斯洛给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指导。

  我们可以从心理、哲学、教育、精神方面的转移倾向中获得某些好处。这一转移鼓励了对生物基础和体质基础的正确理解。在任何有关同一性或真实自我、成长、揭示疗法、丰满人性或人性萎缩、自我超越或其他任何一类问题的讨论中,都不能不涉及到人的潜在的生物因素和体质因素。简短地说,要帮助一个人向丰满人性运动,不可避免地要通过他对自身同一性等等的认识。最重要的是要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作为人类的一员在生物学上、气质上、体质上是怎样的,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愿望、需要.也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自己适合做什么,自己的命运是怎样的。

  可以毫不犹疑地说,对自我觉知至关重要的方面是关于个人自己内部的生物学的现象认识,关于“似本能”的本性、关于个人动物本性和种性的认识。这当然是要努力做到的事情,就是帮助一个人意识到自身的动物冲动、需要、紧张、抑郁、爱好、焦虑,这也是霍尼在真实自我和虚假自我之间进行区分的目的,这也正是个人对于自己真正是什么的一种主观的意识判断。如果一个人不首先是个人自己的身体、个人自己的体质、个人自己的机能、个人自己的种性,他又能真正是什么呢?

  这一模式可以一直延伸到个人发展的最高水平,甚至延伸到个人自我超越的水平,对此马斯洛是深信不疑的。马斯洛说:“我完全有理由接受一个人的最高价值的似本能特性,或可称为精神生活或哲学生活的似本能特性。我甚至觉得这种个人发现的价值论也能纳人‘个人似本能性的现象学’范畴,或纳入‘主体的生物学’或‘体验的生物学’等范畴。”

  这一人性程度或量度的单一连续系统,在理论上和科学上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这一连续系统不仅包括精神病学家和医师谈论的各种疾病,而且也包括存在主义者、哲学家、宗教思想家和社会改革家所关注的一切问题。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把我们所知的各种健康和各种程度的健康纳入这同一个单一的连续系统,甚至加上自我超越的、神秘融合的“健康以外的健康”,以及未来可能揭示的任伺更高的人性可能性。也就是成为具有丰满人性的人的可能性。

  对于更整合的人格来说,我们开始能以一种科学的方式认识它了,因为它影响着信息的接收和发出。许多研究表明,当患者在心理治疗中有好转时,他以不同的方式变得更整合了,更“对经验开放”或更有效地理解,并更充分地发挥作用,更忠实地表现。

  马斯洛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自己的研究探索,但却获得同样的结论,这是一种对相对健康人格的直接探索。这些探索支持整合是心理健康的一个方面的规定性;它们支持那个结论,认为健康人更自发,更善于表现,他们做出行为反应更容易、更全面、更忠实;它们支持又一结论,认为健康人能更好地理解(理解自己、他人、和现实的)一切。尽管这不是一种一律的优越性。

  或者换一个方式进行解释。马斯洛曾公布过一项实验报告,他发现,看可靠的人照片上的面孔拄往比不可靠的观察者所看到的要热情。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仁慈心的投射还是天真的投射,或是更有效的感知和理解?结果如何仍有待未来的研究。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实验,以便能使被观察的面孔具有已知的热情或冷静的水平。然后,我们可以问,那些观察到或归属为更多热情的观察者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或者他们对热情面孔或冷静面孔的判断是正确的还是有误的?他们看到的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吗?他们是在要求自己喜欢他们的所见吗?

  在马斯洛看来,这是一种对现象最纯的最有效的观察和理解,尽管这还有待于实验的检验。它是对认识对象的更真切更可靠的认识,因为它最超然、员客观、最少受到观察者的愿望、畏惧和需要的污染。它是非干预的、没有要求的、最能接受的。在存在认知中,二元倾向于溶合,分类倾向于消失,对象被看作是独一无二的。

  上述观察在自我实现的人身上最容易发现。但马斯洛也曾在他所问过的几乎所有的人中,都得到这种观察和认知的报告,是在他们生活最高潮、最快乐、最完善的时刻做出的。马斯洛的观点认为,这些认识对象变得更个体化、更统一、更整合、更有趣、更丰富多彩、更健康。而且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并能从任何一方开始。也就是说,世界变得越完整,人也变得越完整。同样的,人变得越完整,世界也变得越完整。这是一种动力学相互关系,一种互为因果的关系。一个信息的意义显然不只是依赖于它的内容.而且也依赖于人格能够对它做出反应的程度和范围。更“深的”含义只有更“深的”人才能理解。他的个子越南,他能看到的也越多。

  正如爱默生所说:“我们是什么,我们也只能看到什么。”但马斯洛要附加一句:“我们看到的什么又倾向于使我们相信它是什么和我们是什么。”个人和世界之间的沟通关系是一种相互形成和彼此升降的动力学关系,一种我们称之为“可道的同型”作用。高水平的人才能理解高水平的知识;高水平的环境也倾向于提高人的水平,正如低水平的环境倾向降低人的水平一样。二者之间会相互影响以便使彼此更相似。这些看法也适用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且有助于我们理解人怎样相互帮助和彼此塑造。

  成为一个人——“自我认识”的陈旧

  劳伦斯-库比在《教育中被遗忘的人》里曾提出一个观点,认为教育的一个根本目标就是帮助人成为一个人,尽他的可能成为一个具有完全人性的人。

  什么叫“帮助人成为一个人”?这句话中的后一个“人”字,指的是“具有完全人性的”“他”自己。

  人,常常自己抑制自己,吓唬自己,或贬低自己,甚至有意无意地丑化自己。长此已往,他自己的人性会被自己扭曲,自己的潜能会被自己扼杀。应该可以发挥的才华得不到完全施展的机会。这就是马斯洛所谓的有心理疾患的人表现出来的自我认识的防御机制。

  弗洛伊德的一项原理说明:自我的无意识面受到压抑,而真实自我的发现就在于揭露这些无意识的方面所隐含的意思是相信真理能治病。学会破除自己的压抑,理解自己,倾听冲动的声音,揭示胜利的本性,达到真知、灼见和真理——这些就是所需要的一切。

  要想实现一个“真实的自我”,认清真正的自己,就一定要破除这些压抑,解开这些伽锁,放下心中的疑虑,树立自己的信心。朝着健康成长的方向运动。在这方面,除了自我的“解放”以外,那些心理医生,那些咨询家,是可以结我们助力的。

  咨询家是何许人呢?他如何能帮助来求助的人朝着成长的方向运动呢?

  咨询家这里当然是指的专家,高明的心理医生,按医学模式的意思,来找咨询家的人一定是一个有病的人,他们受伤痛和疾患的烦扰,是来寻求治疗的。对此,马斯洛说,实际上,我们希望咨询家是一位帮助促进人的自我实现的人,而不是一位帮助治好一种疾患的人。

  帮助不是合适的模式,也必须放弃。它使我们把咨询家设想为一位无所不能的专家,他懂得一切并从他高高在上的特权地位走到下界可怜的凡人丛中,这些凡人什么也不值,他们不得不以某种方式接受帮助。咨询家也不可能是一位通常意义上的教师,因为教师的训练和擅长是“外在的学习”,而进入一个可能达到的最佳境界的成长过程却是“内在的学习”。

  《对真实的挟求》一书的作者布根塔建议我们把咨询或治疗理解为试着帮助人成长到竭尽他们所能可以达到的高度,马斯洛说,这或许比我曾建议的词更好些,我建议的词叫做“心灵教育”。不论我们用哪一个词,我认为我们最终必然达到的概念都将是阿德勒很久很久以前就提出过的一个概念,即他所说的“哥哥”。哥哥是可以而且应该承担责任的人,正如任何一位哥哥对他年幼的弟弟所该做的那样。自然,哥哥懂得要多些,因为他多活丁几岁,但他俩没有什么质的不同,也不是属于另一种推理的范式。聪明而亲爱的哥哥试着促使弟弟进步,并试着使弟弟胜过自己,在弟弟自己的生活方式中得到更好的发展。这和“教导无知者”的那种模式当然有很多不同之处!

  告诉人应该做什么和如何做,诸如训练、塑造或普遍意义上的教导,这些都不是咨询家所关心的,也不赞扬和宣传。咨询家所做的,应该是一种“道家的”启示和启示后的帮助。“道家的”意味着不干预、“任其自然”。道学不是一种放任哲学或疏忽哲学,也不是拒绝给予帮助或关怀。作为这一过程的一种模式,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一位医师,如果他是一位技术不错的医师并且也是一个品行不错的人,他决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患者或以任何方式进行宣传,更不想使哪一位患者模仿自己。

  好的临床医师应该是能帮助求助者弄清并破除那些针对他自己的自我认识的防御机制,恢复并理解自己。那么,这个医师最好应该怎么做呢?马斯洛认为,理想的情况是,医师的相对抽象的参照系统如他曾读过的教科书、他曾上过的学校、他对世界的信念等——这些都绝不要让患者觉察到,尊重这个“小弟弟”的自尊及内在的本性、本质和精华所在。让他达到美好生活境界的最佳途径就是更充分地成为他自己。我们称为“有病”的人是那些尚未成为他们自己的人,是针对人性树立起各式各样神经质的防御机制的人。正如对于玫瑰丛来说,不论是中国人、意大利人,还是法国人或瑞典人,结果都一样。对于那个小弟弟来说,帮助他的人自己是怎样具备这种能力的问题也无关紧要,帮助他的人必须给予的应该是某些和他的身分无关的服务,不论他是瑞典人,还是天主教徒,或伊斯兰教徒,或弗洛伊德的信徒,或其他任何人。

  这些基本概念包容着、蕴含着而且完全符合弗洛伊德和其他心理动力理论体系的基本概念。

  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在发展,在进步,人类更是向更远大、更完美、更成熟的方向成长发屁,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迫切要求改变自我状态,塑造成全新的人的愿望,而只有能破除那些在自我认识上的防御机制,正确认可自己、恢复“真正的自己”才有希望朝着健康成长的路发展。而作为心理导师,作为咨询家,马斯洛也明确地、充满信心地说:“对成人而言,我们也并非是束手无策的,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能力和才能,有了方向、使命和职业、主要的任务。假如我们认真看待这一模式,那么既帮助他们,使他们已经具有的更完善,使他们处在潜意识内的东西成为在事实上更充分、更真实、更现实的东西。”

  接受他人

  自我实现者有许多在表面上可以察觉的、最初似乎是各不相同的、互不相关的个人品质,可以理解为一个单一的更为基本的态度的表现形式或派生物。这个态度就是:相对地不受令人难以抬头的罪恶感、使人严重自卑的羞耻心、以及极为强烈的焦虑的影响。他们能够以一个人在接受自然的特性时所持的那种毫不置疑的态度来接受脆弱、过失、弱点,以及人性的罪恶方面。一个人不会由于水的滑湿,岩石的坚硬或者树的翠绿而抱怨它们。儿童是睁大了眼睛,用毫不挑剔和纯真无邪的眼光来看待世界的,他们注意和观察的只是事实是什么,对它并无争论或者要求,自我实现者也是以同样方式看待自己相他人的人性的。当然,这并不同于东方的出世观念,不过出世观念在一些自我实现者那里,特别是在面对疾病和死亡的自我实现者那里也能观察到。

  已经自我实现的人对现实看得更清楚:他们看见的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他们希望中的人性。他们的眼睛并不为各种眼镜所累,从而歪曲、改变、或者粉饰所见事实的真象。

  自我实现者倾向于接受自然的作用而不会因自然的作用不合意而愤愤不平。普通人特别是神经病思者常有的反感、厌恶在自我实现者中间是相对少见的,他们较少挑食、厌恶身体的产物、身体的气味以及功能等等。这就是他们倾向于接受自然产物的表现。

  自我接受与接受他人是紧密相关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他们没有防御性,没有保护色或者伪装;他们厌恶他人身上的这类做作。假话、诡计、虚伪、装腔作势、面子、玩弄花招,以庸俗手法哗众取宠,这一切在他们身上异常罕见。

  尊重他人的人格,肯定他人的个性,衷心希望他人能健康成长,这是人际交往中很重要的一个前提,一条原则。在爱情关系中更是如此。这是每个论述过理性或健康爱情这一问题的严肃的思想家所强调的,马斯洛通过对自我实现者的观察,也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这些人都为伴侣的胜利感到高兴而不是觉得受到这种胜利的威胁。他们总是以一种意味深长的深刻而基本的方式尊重自己的伴侣。奥佛所特里特说得好:“对一个人的爱意味着对那人的肯定而不是占有,意味着愉快地授予他一种充分表达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性的权利。”

  弗洛姆对这一问题也有十分感人的论断:“爱情是这样一种自发性的员重要的组成部分,我所说的并非那种招自己消溶于另一个人中去的爱情,而是那种自发肯定他人的爱情,那种在保存个人的基础之上将个人与另一个人结合起来的爱情。”在这方面,一个最感人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对他妻子的成就感到由衷的自豪,即使这些成就超过了他自己的成就。他也同样地兴奋愉悦。另一个例子就是不嫉妒。马所洛说,“我们在健康人那里看到的爱情,是必须用白发的钦慕来描述的。”这是一种不求回报的敬畏和欣喜。

  我们可以欣赏一幅绘画作品但并不存心想拥有它;我们可以欣赏一株玫瑰但并不想去采摘它;我们可以欣赏一个漂亮的小孩但并不想绑架他;我们可以欣赏一只鸟儿但并不想把它关人笼中。同样,一个人也可以用一种无为的或一无所求的方式钦慕和欣赏另一个人。当然,钦慕和敬畏确实与其他一些将人们互相联系起来的倾向相互协作,它并不是使人们联系的惟一倾向,但的确是这种倾向的一部分,特别是那些不那么沉翅子自我的人。

  布里克还有这样一段表述:“意念冲动是人的一些倾向。由于这些倾向,关于另一个人的愉快或不愉快的状态的观念本身就是一种令人愉快或不愉快的体验。有这些倾向的人将他人的快乐视为自己行为的目的。一旦这些目的得以实现他也可以享受到其中的快乐。”

  马斯洛说,可以有许多途径,当然是区别于爱情效果本身的途径,可以表现出爱情的这一方面。爱情和算重可以彼此分开,尽管它们常常是相互伴随的。即使是在自我实现的水平上,离开了爱的尊重仍是可能的。马斯洛并没有断言离开算重的爱情是否可能,但他认为这也可以是一种可能性,因为有许多尊敬关系的特征可以由爱情关系的外表特征或性质表现出来。

  对他人的算重,意味着对他人独立存在的承认,在爱情关系中也不例外。自我实现者不会随便地利用别人、控制别人、忽视别人的愿望,他愿意给予对方以一种基本的、不能降低的尊严.不会无端地侮辱他。这一点不仅适宜于成人之间的关系,而且还适宜于自我实现者与小孩的关系。他完全可能以真正的算重来对待小孩,而大多数人往往都很难做到达一点。

  弗洛姆在《自为的人》一书中这样定义爱情:“就对像与自己的关系而论,爱情是不可分割的。真正的爱情表现出感动性,意味着关心、算敬、责任和了解,它并不是在披他人感动那种意义上的‘感动’,而是为了所爱的人的成长与幸福所作的积极努力,而当这种积极努力又是植根于爱的能力的。”

  当这种尊重关系表现在两性之间时,则往往有一种相反的情况,双方好像缺乏算重,这是一种有趣的现象。马斯洛举例说,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大量所谓尊重妇女的宣传口号和标志事实上都是过去遗留下来的从不尊重妇女的残余,也可能是无意识地表现了对妇女的极端蔑视。当一位女士进屋时,男人总要特地请入座,帮她挂好外套,给她敬上最好的东西,一切东西部首先让她挑选。从历史和动力学角度看,此刻所表现出的这些文化习惯都隐含着这样一个观点,即女人是弱者,是无力照顾自己的.因而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保护,就像对弱者和低能者的保护一样。总的来说,具有自尊心的女人对这类尊敬的标志常常感到厌恶和反感,因为她们清楚地知道,所有这些都可能具有正好相反的含义。自我实现的男人真正地并且从根本上说倾向于把女人看作伴侣,是与自己相同的完完全全的入而不是把她们看作有弱点的人,是平等的人而并不比自己低一等,并在此基础上算重和喜欢她们。因而从传统意义上看他们显得要从容得多,随便得多,不那么拘泥于礼节、客套。这一点当然很容易引起误解,因为往往会看到有入指责自我实现的人对妇女缺乏尊敬。

  清楚地了解自己,也善于接受他人的个性,这样的人,是一定可以在向个性丰满的道路中健康成长的。

  超然人生之态

  我们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改善自身的冲动,希望能更多地发展并运用自己所具有的才能和潜能,以便使自己的一生获得更大的发展和成功。

  那么,人究竟怎样做才能变得越来越聪明,自身人性也一步步走向完善,达到自我实现呢?

  马斯洛的回答很明显,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观察和探索。人性自身就具有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怎样才能完善?我怎样才能幸福?我怎样才能富有成就?当这些价值被剥夺时,机体就告诉我们它需要什么,从而也就告诉我们要珍惜什么。

  马斯洛的自我实现理论中有一个需要层次论的独到的基本概念,他认为“人具有高级层次的需要,并且这种需要也是不断发展和成长的。”“完善自己”“自我实现”是一种高层次的基本需要。自我实现的本质特征就是充分发挥人的潜力和创造力,因此下面要讨论的实际上是需要的满足的问题n

  马斯治强调,高级需要和低级需要具有不同的性质,而且这样的高级需要与低级需要必须归入基本的和给定的人性储备中。这一定会在心理学和哲学理论上引起许多革命性后果。因为目前大多数文明同它们的政治、教育、宗教等理论,始终是建立在与这一信念正好对立的观念之上的。总的看来,它们假定人性原始的以及动物的方面严格地限制在对食物、性之类的生理需要上。追求真理、爱、美的高级冲动,被假定为在内在性质上不同于这些动物性的需要。而且,这些兴趣被假定为相互对抗、排斥,为了优势地位而不断发生冲突。人们是站在高级需要一边而反对低级需要这个角度来看待所有文化及其工具的.所以,文化必然是一种控制因素和阻挠因素,是一种不幸的必需品。

  高级需要就跟对食物的需要一样,是类似本能的和动物性的,认识到这一点必然具有很多影响。

  也许,最重要的影响是明白认知和意动的二元分离是错误的,是必须予以澄清的。对知识的需要,对理解的需要,对哲学沉思生活的需要,对理论参照系统的需要,对价值系统的需要,这些本身都是意动的,是我们原始的动物本性的一部分(入是非常特殊的高级动物)。

  既然我们也了解我们的需要并不完全是盲目的,而且知道它们已被文化、现实及可能性所修改过,那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推测,认识在它们的发展中起了很大作用。约赖-杜威主张,需要的真实存在和界限是依靠对现实、对满足的可能和不可能的认识而定的。

  如果意动在本质上也是认知的,或者反过来认知在本质上属于意动,那么它们之间还有什么分歧的必要呢?

  这些古老的哲学难题,有些甚至可以看成是因为对人类动机生活的误解而产生的假难题。例如,什么算是自私的,什么算是不自私的,二者有什么区别问题,假如我们似本能的爱的冲动,使我们从注视我们的孩子吃好吃的东西,比我们自己吃能得到更多的个人的“自私的”愉快,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解释“自私”,怎样把它与“不自私”相区别呢?假如对真理的需要比对食物的需要更具有功物性.那么,为真理而冒生命危险的人比为食物而冒生命危险的人更少一些“自私”吗?

  假如从食物、性、真理、爱或尊重的满足中能同等地得到动物性的快感、自私的愉快和个人的愉快,那么,显然需要重新更正快感理论。这意味着在低级需要快感衰落的情况下高级需要的快感很可能坚持下去。

  古典浪漫主义的酒神与太阳神的对立必定能得到解决。至少就它的某些形式来说,它同样是建立在动物的低级需要与反动物的高级需要的分裂之上的,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与此同时,我们也必然要对理性与非理性的概念,理性与冲动之间的对比,以及作为与本能生活对立的理性生活的一般权念,作很大的修正。

  马斯洛指出,通过对人的动机生活的严密审查,可以得到伦理哲学家需要的许多东西。假如我们将最高尚的冲动看作是马本身而不是勒马的缓绳,假如我们将我们的动物性需要与我们最高的需要看成是具有同样性质的需要,那它们之间明晰的分歧又怎么能够存在下去?我们又如何确定它们可以有不同的来源?

  进一步说,假如我们清醒而明确地意识到这些高尚而美好的冲动的存在和日益强大。从根本上说,首先是满足更迫切的动物性需要的结果,我们当然应该更少谈到自我控制、禁止、法律等等,更多地谈到自发性、满足以及宽容等等。

  假如本能是较弱的,高级需要在性质上是似本能的;假如文化比本能冲动更强,而不是更弱;假如人的原始冲动最终被证明是好的,而不是坏的;那么,人性的改进也许可以通过对似本能倾向的培养来实现.或者通过促进社会改革来实现。的确,改善文化的意义就在于为人们内在的生物倾向提供一个更好的实现自身的机会。

  神学家们总是感到有必要努力调和肉体和精神、天使与魔鬼、以及人类机体上高级和低级的东西,这是一个古老的难题,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找到过满意的方法。而今天,由于发现高级需要层次上的生活,可相对地摆脱低级需要满足的支配,这种机能自主似乎正可作为神学家们寻觅不体的解决方案。虽然高级需要的发展是建立在低级需要满足基础上的,但一旦牢固建立,就可相对独立于低级需要满足而不必受其限制了。

  马斯洛认为,除了达尔文的生存价值外,我们现在还可以提出“成长价值”。对于个体来说,不仅生存是好的,努力去发展完美的人性,使人的潜力得到发挥,追求更大的幸福、更深的宁静以及高峰体验,走向超越.获得对现实更丰富、更准确的认识,等等,都是有益酌。我们不再以生存的可能性作为证明贫穷、战争、独裁、残忍与丑恶的惟一证据。在我们服里,这些现象的丑恶还在于它们降低了生命、人格、意识以及智慧的质量。

  人,那最终的样子

  如果你选择作为研究对象的是一些非常优秀而健康的人,坚强的人,有创造力的人,纯洁的人,明智的人,那么你就会得出对人类的一种不同的看法。你会向,人能成长很多么高大?人能变成什么样子?

  马斯洛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人们在一些别的事情上,肯定比以上问题的讨论要少。自我实现很难界说,更困难得多的是回答:什么是超越自我实现?或者,假如你愿意:超越真实性是什么?等这类问题在所有这一类问题中,仅仅诚实是很难回答的。”关于自我实现者我们还能有别的什么说法没有?

  马斯洛发现,对于他的学生,对于其他和他持同样看法的人,自我实现的观念已变得非常熟悉了。但马斯洛强调:“请记住,有些思想还不是很成熟。它常常能使我对于利用它的人比对于现实有更多的了解,我所做的是探索自我实现的某些性质,是就自我实现过程的操作意义来看,就某一特殊时刻的情况看,自我实现意味着什么?例如,它在星期二下午四时意味着什么?”

  根据马斯洛介绍,从设计到开始,马斯洛对自我实现的调查并不是研究工作性质的。这些调查起初只是他作为一个青年知识分子的努力,他试图理解他所敬爱和崇拜的两位老师,本尼迪克特和韦特海默他认为他们是非常优秀的人物。这是一种高智商活动。他不能满足于简单的崇拜,而是力求理解这两个人物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在马斯洛取得哲学博士学位从西方来到纽约市以后,他们是他的老师,马斯洛钦佩地称他们是最卓越的人。“我的心理学能力完全不足以理解他们,似乎他们不仅仅是人,而且是某种意义存在的超人。”马斯格的调查研究是作为一种前科学或非科学的活动开始的*他做了有关韦特海默的描述和杂记,也做了有关本尼边克特的杂记。当他试着理解他们,试着去思考他们的事迹,并在日记和记事本中写下自己的看法的时候,他忽然在一个奇妙的时刻认识到,从他们这两个典型能够归纳出某些共同的特征。他是在谈论某种类型的人,而不是两个没有可比性的个体,这件事使他极为兴奋。他试着观察这一样式能否在其他地方发现,后来他果然又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发现了。

  按照严格的和有控制研究的常规标准来讨论,这的确不算是实验室研究。他的归纳是从他对一定类型的人的选择中做出的。很明显,需要有其他裁判。尽管如此,有人已造出也许是二三十位他非常喜爱或崇拜而认为是十分卓越的人物,试着描绘他们,并发现他们。他已能做出一种综合症说明——对于他们每一位都适合的样板说明。他们仅仅是来自西方文化的人,选出的人带有各种内在固有的倾向性。虽然这样的归纳并不很可靠,但对关于自我实现者的界说它仍然是惟一适用的。

  马斯洛的研究成果发表以后,又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印证路线支持他的发现,不是重复的验证,丽是从不同角度做出的研究。罗杰斯和他的学生的研究成果集中起来成为对全部综合症的确证。布根塔提供了心理治疗方面的印证。某些使用治疗很有效的麻醉药LSD的研究及某些测验结果——的确,每一事实都印证了马斯洛的研究成果,虽然还不是全面的验证。马斯洛对于这项研究的主要结论非常自信,他不能设想有任何研究能在这一模式中做出重大的改变,虽然不可避免全有些小的改变,他自己也做过某些小的改变。但个人的自信不能替代一个科学的论据。马斯洛说;“假如你对我关于猴子和狗的论据提出疑问,你就是在怀疑我的资格或把我看或制造谣言的人,我也就有权利反对你这样做。但假如你怀疑我关于自我实现者的研究或果,你就可能是有自己的理由而不是故意贬低我,不信任我了,因为你对于研究这个问题的人了解并不太深。”是他选出了一些人据以得出全部结论的。他选出的这些人年龄已经比较大了,都是非常优秀而健康的,坚强而纯洁的,明智的。有创造力的人,得出的这些结论是处于前科学的范围中的,但结论陈述是以一种能够经受检验的形式提出的。在这样的意义上,这些结论是科学的。我们还不知道这些发现是否也适用所有的人类。我们不知道自我实现在其他文化中的意义如何,虽然在中国和印度对自我实现的研究也已经开展了。我们不知道这些新的研究将有什么新的重大发现。真的很难预料:人到底将能变成什么样子。

  研究对象

  马斯洛所研究的内容,在多种领域上来说都是超前的。它最初不是按照常规的研究安排的,它不是一项社会性的研究,而是一次旨在解决各种个人道德的、审美的以及科学问题的私人性的探索。马斯洛只是力图使自己信服并且从中获得教益,而不是让别人去论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研究对我们如此具有启发作用,满含着令人拍案叫绝的东西以至尽管有方法上的缺点,为其他人写出某种形式的报告还是合情合理的。

  马斯洛急切地思考心理健康问题,以至于任何材料,任何意见,哪怕是很不成熟,有待讨论的一些意见和建议,似乎都具有启发价值。因为他认为坐等不是办法,假如总是坐等惯常可靠的材料,我们将不得不水远等待下去。这样,应该做的惟一令人佩服的事似乎就是不害怕犯错误,勇敢地投身进去,尽力而为。其实错误有时乃是成功的起点,人是可以从“犯错——改正——再犯错——再改正”中逐步走向真理,并从中学到足够多的东西。

  马斯洛把自己认识的一些著名人物和了解到的历史人物以及另外一些人作为研究对象。还在一次对年育人的研究中,对三干名大学生进行了筛选,但只有哈佛大学生可直接作为研究对象,有一二十名也许将来可作为研究对象。马斯洛不得不断定,他在原来的研究对象那里发现的自我实现的类型,对正处在发展中的青年来说是意义无穷的。

  因此,马斯洛与艾维林-巴斯金博士和但-里德曼合作,他们开始对一组相对健康的大学生进行调查。他们决定任意在大学生中选出最健康的百分之一。尽管这次探索在持续了两年之后,在完成之前被迫中断,但它在临床水平上却具有特殊的启发意义。他们也曾希望由小说家和剧作家们所塑造的那些人物能够用于研究,但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具有现实意义(这本身就是个引人深思的发现)。

  淘汰或选择研究对象所依据的第一个临床依据,有一个消极的方面,一个积极的方面。消极的选择标准使候选对象中没有神经病、精神变态性格、精神病或这方面的强烈倾向。也许对身心疾病要更仔细的研判。在可能的情况下,就给予罗夏测验,结果证明这些测验在显示被隐藏的精神变态方面比选择健康人更有价值。积极的选择标准是自我实现的确定证据,自我实现仍然是一个难以具体描述的症候群。也许可大致表述为充分利用和开发天资、能力、潜能等等。这样的人似乎在努力使自己达到完美。如尼采所说的;“你就是你自己!”他们是一群已经走到或正在走向自己力所能及的高度的人,他们的潜能也许是他们个人的特质,但也有可能是人人都有的,只是有的人未曾自我发现罢了。

  这一标准的另一层意思是,研究对象在任何时候对安全、归屑、爱、新生和自尊的基本感情的需要,以及时于理解和知识的需要的满足,或者能在多大程度上达到这种满足。这就是说,所有研究对象都感到安全和无忧无虑,感到校公认,感到爱和被爱,感到自身的价值并且被苔重。他们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哲学、宗教或者价值取向。至于基本的满足是自我实现的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这是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也许自我实现意味着基本满足再加上最起码的天才、能力或者(人性的)个性。

  马斯洛采用的选择技术在以前对自尊和安全感的人格症候群的研究中使用过,简单说来就是:以个人或文化的说法信仰作为开始,对自我实现症候群的各种扩大的用法和说法进行比较,然后慎重地为它重新定义——在下定义时采用现实的用法,但是,同时排除在通俗定义中常见的逻辑和事实的自相矛盾。

  由于研究对象数量太少,以及多数研究对象的资料不完全,再加上前面提到的原因,任何定量描述.只有复合印象可以提供,面顾不上它们可能合有什么价值(既然调查者完全不能确信什么是描述,什么是投射.当然这些印象也就不会比有条件的客观观察更有价值)。

  对于这些总体印象作整体分析,可得出最重要和最有用的总体印象,据此,可进行进一步研究。

  根据重新修正的定义选出了第一批研究对象,其中一组是质量高的,一组是质量低的。分别以临床态度对其进行更仔细的研究,在经验研究基础上,又按现在手中的材料对最初修正过的通俗定义作了进一步修改。得出了第一个临床的定义,再按这一新的定义,对最初的研究对象重新筛选,保留一些人,淘汰一些人,再补充一些新的内容。然后再对第二种水平的研究对象小组进行临床研究,在条件许可下进行实验和统计研究。这必然的带来另一个工作:再对第一个临床定义进行修改,订正和补充,然后,又根据这一个新的定义对第二批研究对象进行再筛选。经过这样精挑细选,一个最初模糊、粗浅的通俗概念就能变得招确清晰,在特性上越来越便于操作,因而也越来越科学。

  当然,一些客观的、理论的和实际的因素会影响自我调整的螺旋上升的过程。例如,在研究的早期,由于对通俗用法进行过分的苛求,以致于几乎没有人能符合这一定义。但我们不能够因为有小缺点、错误或者脱离实际而停止考虑一个可能的研究对象。或者可以这么说,既然没有完美的人,我们就不能用完美来作为选择的标淮。

  另一种难题是:所有事实都告诉我们,不可能获得临床工作通常要求的那种全面而精确的资料。研究对象候选人在得知我们的研究目的后,变得处处注意自己,因而变得呆板,拘谨,有的对全部努力一笑置之,有的甚至拒绝继续合作。鉴于这些教训,我们对旧的研究对象一直是间接研究,甚至可以说是偷偷摸摸的进行。只有较年轻的研究对象才可能被直接研究。

  既然被研究对象的姓名不能公开,那么两种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就不能如愿得到,或者甚至说普通科学研究的要求就不可能达到。这两样是调查的重复性和材料的普遍有效性。最后这些困难部分地由知名历史人物的有关材料,以及由一些青年人和大方的儿童的补充研究所克服。

  人,那最终的样子——自我实现者与艺术家

  创造性概念似乎越来越接近健康、自我实现、丰满人性等概念,最终也许会证明这是一回事。

  马斯洛认为即使我们对已有的事实还不完全肯定,但我们似乎有必要做出这样的结论:创造性的艺术教育,或者更确切地说,通过艺术进行的教育,它之所以特别重要,与其说因为能造就艺术家或艺术产品,不如说能造就更完美的人。假如我们对教育人的目的有明确的认识.假如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变成人性丰满的人,能逐步发挥他们所具有的潜在能力,那么,能起到这种作用的一种教育就是艺术教育。之所以会想到通过艺术进行的教育,并不仅仅因为艺术能产生美的印象,还因为艺术教育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切其他教育的范式。那就是说,假如我们认真对待并尽力去做,使艺术教育能达到我们所期待的标准,而不是被认为是十分脆弱和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们终将有一天能依据这一范式教数学、阅读和写作。马斯洛在这里所指的是一切教育问题。他对于通过艺术进行教育感兴趣,只因为它似乎是潜在的有效教育。

  马斯洛对艺术教育、创造性心理健康等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深感历史发展引起的变化。如今的时代,生活的节奏加快了,各种事实、知识、技术、发明、工艺进步等的发展速度急剧增长,这种现状使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人。对教育事业马斯洛尖锐地说:“我可以更进一步说:教授事实有什么用?事实用不了多久就变得过时啦!教授技术有什么用?技术也很快就过时啦:甚至工科学校也由于有这样的认识而弄得面目全非。例如,麻省理工学院已不再把工程学仅仅作为一系列技艺来教授了,因为工程学教授过去所学的一切技艺几乎都已经过时了,再学习怎样制造马车鞭子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了解到,麻省理工学院某些教授所做的是放弃念过去的真经,宁愿尝试去创造一种崭新的人——他能随机应变,能以变化为乐,能即席创造,能满怀自信、力量和勇气对付他生命当中的突发事件。”

  他们不需要静化世界,不需要冻结它,使它稳定,他们不需要做他们前辈所做的事,他们能满怀信心地面对明天,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将要降临,什么将会发生,但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念,相信自己能在从未出现过的情境中随机应变。这意味着一种新型的人。你也许会认为是赫拉克利特型,但诸记住,能造就这种人的社会格生存下来;不能造就这种人的社会将灭亡。

  艺术,是一种创造,进行艺术创造是需要灵感的,但灵感与作品之间毕竟还有一个很大的距离。马斯洛指出:必须区分原发创造性和次级创造性。原发创造性就是创造性的灵感阶段,它与次级创造性也就是灵感的发探、发展是有区别的,因为这后一个阶段不仅强调创造性,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单纯助艰苦磨练,依赖艺术家的日常训练,他或许要花费半生的时间学习使用工具,学习技巧,熟悉素材,直到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准备,能够充分表达他的积累。到那个时候肯定有许多人会在夜半醒来时忽然有灵感助闪现,这灵感会激起他们想写某一小说,或某一剧本,一首诗词,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的欲望。如果从这个时候起,他能抓住这个一闪而过的灵感及时采取第二步的行为并顽强地、坚韧地、不畏艰苦地付出努力。他就有可能创造出他希望得到的东西。体现出他自身潜在的创造力。

  马斯洛观察到:有创造力的人,在创造激情的灵感阶段,会忘掉过去,不思未来。而仅仅沉缅于现实之中。他丢开了一切,深深迷恋,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问题。

  马斯洛认为,这种“完全沉述于现在”的态度,正是在任何一种创造性中都绝对必要的;在一定程度上,这种“无时”“无我”“无他”,置身子空间、社会、历史之外的能力也正是无论哪个领域的创造性的先决条件。

  实际上,当事人的这种情态表现,这种充斥于现在、超越时空而使人完全着迷于此,正是高峰体验的一个主要特征。这些高峰体验研究使我们值得的道理,也能十分直接地迁移到对现实的体验、对创造态度的丰官理解,入迷,集中注意.或沉缅于任何十分有意思的足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事物。——不仅是伟大的交响乐或莎士比亚悲剧,一切扣人心弦的电影或侦探故事或仅仅变得专心于完成自己的工作。

  由此可见,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态度是如同艺术家沉缅于他的艺术创作一样——

  (1)纯真

  这里指的是感知、理解和行为上的“纯真”。只有那些具有高度创造性的人通常才具备这种纯真。这些人经常被形容为襟怀坦白、光明磊落、无先人之见、无所谓。“应当”与“不应当”、不讲究什么风尚和习惯、没有什么偏好、教条、没有什么固有的“适当”、“正常”、“正确”等观念。他们能够泰然面对任何事伯的发生而不会大惊小怪、怨天尤人或者视而不见。

  儿童便能以这种非需求的方式接受一切,睿智的老人也是一样。现在看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因为专心于“此时此刻”而更加“纯真”。

  (2)忘我

  当你完全为非我所吸引时,弥的自我意识以及自我感受都减少了。你不再能像一个旁观者或评论家那样很容易地观察你自己。按照心理动力学的说法,你现在不象平时那样分裂为观察的自我和体验的自我.这也就是说,你几乎接近于成为完全在进行体验的自我,你将摆脱年轻人的羞怯,不再由于意识到众人的目光而感到难堪。这又意味着人格变得更统一、整合与一元化。

  同时,它还表示对体验少批评少编排,少评估和评价、少选择和抵制、少判断和拈量以及少割裂和分析等。

  这种忘我精神是发现人之真正本性的一条途径。它几乎总被体验为愉快的和舒畅的。我们无须象印度教徒和东方思想家那样去谈什么“可憎的自我”。

  (3)自我抑制

  在某种意义上,意识(特别是自我意识)有些时候能以某种方式起抑制作用。有时会产生怀疑、冲突、恐惧等等心理。有时又会抑制自发性和表现性(但自我观察对于治疗是必需的)。

  也可以这样说,自我观察的我,包括自我觉察、观察和评判,是“次级创造”必不可少的要素。以心理治疗为例,自我改善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曾容许进入自己的意识的体验进行批评的结果:精神分裂的人有许多顿悟体验,但不能在治疗上利用这些体验,因为他们太多“总体体验”而缺少“自我观察和批评”。在创造性的工作中,同样,需要训练有意的建设劳动接替“产生灵感”的阶段。

  (4)意识收缩

  除了身边的问题很少意识到其他任何事物,即更少分心察觉他人或应付他人给自己的约束。对责任、义务、职责、恐惧和希望等等的意识有所降低。此时的我们更加摆脱了他人的羁绊。这又意味着我们找到了自己,我们更自主,成为纯真的自我和真正的本性。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脱离自己的真正自我的根源,就在于我们以往经常受他人的温绊、牵制,在于那种从儿童时代就已存在着的长期威胁,在于非理性的移情作用,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了现在的界限.成人的举止也同儿童一样天真稚气(儿童表现出稚气是理所当然的)。儿童对他人的依赖可能是很真实的。但是.他最终必须摆脱这种局面。如果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儿子却仍旧害伯父亲会怎么说或怎么做,就显然是有些毛病了。

  一言以蔽之,在此时此刻我们更能不被他人所影响。所以,即便他人本来会影响我们的行为,现在这种影响也已不再发生作用了。

  这意味着我们摘下了面具,放弃了想要影响、取悦别人或给人留下美好印象以及赢得欢迎和爱戴的努力。可以这样说:因为没有了观众,我们就不再是表演者,由于没有任何做作的必要,我们就能够忘我地献身于解决问题了。

  (5)无畏:

  在潜心创造时,影响我们的内心的畏惧和焦虑也是可以消失的。我们的抑郁、冲突、矛盾心理,我们的烦恼,我们的问题,甚至我们肉体的痛苦也一样,甚至我们的精神病和神经症,假如它们并非特别严重,不妨碍我们对眼前问题的浓厚兴趣并醉心于其中的话,也会暂时地消失。

  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是勇敢而自信的,无畏惧、无焦虑、无神经症、无疾病的。

  (6)力量和勇气

  创造而要勇气和力量,许多关于创造性的研究曾经报告了勇气的种种变式:顽强、独立、自信、一种自傲、性格的力量以及自我的力量等等。名望、受欢迎等则很少受到考虑。恐惧和怯懦己校医灭于创造的激情中,至少能使它不大可能出现。

  马斯洛认为,当我们把创造性的这个方面看作忘记自我和忘记他人这一共同特征的一种表现时.它就较易于理解了。这个状态实质上暗示了较少恐惧,较少抑制、较少防御和自卫、较少戒备,不需要矫饰、伪装,更不怕讥讽、羞怯和失败。所有这些特点都是忘我和“无他”的一部分。专心驱除了恐惧感。

  我们可以更积极地说,当人们勇气增加时,他们会更易于受到神秘的、陌生的、新奇的、分歧与矛盾、异常与惊诧等事物的吸引,而不是变得多疑、害怕、顾虑重重,戒备森严或不得不采用减轻焦虑和防御的手段。

  (7)接受肯定的态度

  在沉浸于现实和忘我的时刻,我们又很容易在另一种方式中变得较多“肯定”而较少否定,即,我们倾向于放弃批评(编则,挑拣和选择,改正.怀疑态度,改善,质疑,拒绝,判断,评价)。这似乎是说,我们接受了,我们不拒绝或不斥责,或不进行有选择地挑挑拣栋。

  有些问题就摆到眼前,你不阻拦它,它就会冲进来影响我们。让它显露出它的意愿,让它走自己的路,让它成为它自己,也许我们很欣赏它的本来面目。

  这样做,更容易在谦虚、放任、承受的意义上使我们成为道家式的人。

  这种谦恭和尊重同样适用于对待问题、对待材料、情境和他人。不只是要允许“它”之为它,还要以一种关切、热爱、赞赏和愉快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己孩子、爱人或者自己宠爱的小动物那样渴望它。作为它自己那样的存在。

  这种态度对于观察或理解现实问题的全部具体的丰富内容是固有的需要,有助于理解它自己的性质样式。无须刻意的努力,更无须把我们的帮助强加于它。如同在想听清别人的低语时须默不作声,保持肃静一样。

  通常情况下的创造活动倾向于成为人的整体活动。他这时是最整合统一的,整个人全神贯注、一心一意,浑然融于创造活动中。创造性因此是系统化的,是整个人的整体(或格式塔)性质;它不是像涂在机体上的一层油彩侵人人体的细菌,它是分裂的对立面。因而也是更具创造力的。

  (8)允许探究始发过程

  人的整合过程有一部分是无意识的,尤其是灵感一闪念的刹那间的原发过程或者说是诗意的、隐喻的、神秘的、原始的和儿童般稚气的东西的再现。

  我们有意识的理智,太极端的分析性、太理性、太数量化,概念化、太原子论,所以它泪掉了大量的现实,尤其是不能领会我们内在的现实。

  [9)员丰满的自发

  假如我们对眼前的问题全神贯注,着迷于事物的本身,心中不再有其他的目标或想法,我们便更容易充分自发的,充分发挥作用的放任能量从内部自如地流出,自动地流出,无须努力,无须自觉的意志或加以控制.就像一种本能一样,自动地、无思想地作用着,即,达到最丰满的、最少障碍的、员有组织的活动状态。

  它们的有组织状态和适合于眼前问题的一个主要决定国家很可能就是现实中的固有性质。我们的能力于是最完善、员迅速、最不费力地适应于情绪,当情境改变时也能灵活地随机应变,就像一位画家持续不断地使自己适应他的发展着的绘画的要求,像一位摔胶运动员使自己适应他的竞技对手,像一对舞伴娴熟地相互配合,像水流人缝隙和洼地那么轻松自然,毫不费事。

  (10)充分表达独特性

  充分的自发性使得自由活动中的机体及其独特性气质与风格能够真实地表现出来,自发性和表现性这两个词意味着诚实、自然、真实、非模拟,不虚假装饰等等,因为它们也包含有行为的非工具性的意思,没有有意的尝试很少作人为的努力,不阻碍内心发出的冲动、不干预人们内心深刻人格的自由表达和发散。

  所以,惟一的决定因素就是客观现实事物的固有性质和人的内在本质,以及入与客观世界二者之间彼此互相适应的根本需要,这些要形成一个相互融洽的单元,犹如组成一支优秀的篮球队或一支弦乐四重奏乐队那样需要彼此适应相互配合,形成一个和谐协调的整体的团队。这种熔和情境之外的一切都是无关的,这不是一种达到任何外在目的的手段,它本身就是目的。

  (11)入与世界的融合

  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入与世界的融合越来越密切。通过一个个创造性的例证,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融合,也是创造的先决条件之一。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种融合是一个自然事件,而没有什么神秘奥妙之处。假如我们把它理解为一种同构现象、一种相互影响的铸型、一种非常和谐的吻合或互补,一种化为一体的融合,那么,它甚至还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加以探究的。

  你要想创造,你就必须深人到客观世界具体实践之中去,何库塞曾说过,“假如你想画一只鸟,你必须变成一只鸟。”

  (12)佰赖与考验、控制、竞争的对立

  以上所说的一切包含一种对自己和对世界的信赖态度。它容许暂时放弃紧张和努力、意志力和控制、有意识的对付和尝试。容许自己被眼前问题的固有性质所决定,当时必然含有松弛、等待和接纳。试图统治、支配和控制的通常努力和一种与材料的真正妥协或真正领悟材料(或问题,或人,等等)是对立的。特别是涉及未来的问题更是如此。面对未来新事物我们必须信赖我们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样说,我们能看得更清楚.信赖包含自信、勇气、对世界无所畏惧。也很清楚的是,这种对我们自己面对未知世界的信赖是一种能力,使我们能完全地、坦诚地、全心全意地面对现实。

  有些临床的例子可能有助于说明问题。分娩、小便、大便、睡眠、游泳、性顺从都说明:紧张、力争、控制不得不让位子松弛、信赖,相信应该让事情顺其自然。

  (13)道家式的接受

  创造性态度的各种微妙精美的道家精神特点已被那些谈论创造性的作者们一再地描述过了,有时候是以这种方式.有时候又以那种方式。但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大家普遍认为,在创造力的原发阶段或灵感期,某种程度的接受性、非干扰或“无为”是关键持征,而且,从理论上和动力学上来看,它们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的问题在于,这种接受性或“任其自然”的态度与此时此地的沉迷和忘我境地这两者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像艺术家重视他的材料一样,对面临的事物的重视代表恭敬和尊重,也可以说是认真对待等于是把它作为目的,作为某物自身看待,尊重它自身应有的地位、权利,而不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或者说是达到某种外在目标的工具。这种尊重的态度意味着它是值得尊重的。

  (14)审美的观察而非抽象

  抽象活动是较主动和较多干预的(较少道学的)审美态度较多选挥和拒绝。审美是品味、享受、欣赏切,它的方式是不干预、不侵扰、不控制。

  抽象的终端产物是数学方式,化学公式,地图,图解,蓝图,革图,概念,抽取的轮廓,模式,理论体系等等.所有这些都离原始的现实越来越远。(例如,“地图不是领土”)。审美观察的、非抽象观察的终端产物是知觉的总存货清单,其中的每一件东西都很容易受到同等的品味,人们并不重视其中重要性高低的评价。要寻求的是知觉印象的更加丰富多彩,而不是更多的简化和节略化。

  有的科学家和哲学家,竟然糊涂地认为方程式、概念式或蓝图比现实的自身更具真实性。幸亏我们已能理解,具体的东西和抽象的东西是相互影响和相互补充的,不再有必要贬低其中的一个或全部。我们这些知识界人士最好纠正一下天平,强调一下具体的、审美的、现象学的、非抽象的方面,认识到现象的一切方面和细节、现实的全部丰富的内容,甚至包括那些无用的方面的内容,不要再出现过分抽象地描绘现实的情况。

  人,那最终的样子——整合力

  在通常情况下,能够不断从认知和意动两个方面成功地抑制或者说是镇压了自己内心许多深堕的人性的人——正常顺应或顺应良好的人实在令人惋惜。对现实世界的良好顺应,意味着人的割裂,意味着这个人把他的后背对着他的自我,因为他觉得它是危险的。但是,现在清楚了,他这样做的损失也是很大的,因为被压抑的这些底堕也是他的一切欢乐、热爱和能力等的源泉;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也是创造的源泉。为了保护自己而去反对自我内部的地狱,结果也就把自己同自我内部的天堂割裂开了。在极端的情况下,我们就成了平庸的、封闭的、僵硬的、淡漠的、拘束的、谨小镇微的人,成了不会笑、不会欢乐和爱的人,成了愚笨的、依赖他人的、幼稚的人了。他的想像,他的直觉,他的温暖,他的富于感情全都逐渐被扼杀或被歪曲了。

  让我们用心理疗法,对这种情况进行一些心理分析。

  马斯洛说心理分析的最终目标是作为一种整合性的疗法。成就则是通过顿悟这种基本分理的愈合,因此,遭到压抑的东西就变成意识到的或者前意识的东西了。但是在这里,对创造性的深邃根源的结果使我们终于弄明白了:我们与我们的原韧过程的那灵感一闪念的联系,同我们与我们的不能接受的希望的联系,并不是在一切方面都是一样的。我们所能看到的最重要的差异,就是我们的原初过程并不像被禁止的冲动那样危险。在很大程度上,原韧过程并不是被压抑或被潜意识压抑的,而是被“遗忘”的,或者也可以说是避开压制(不是压抑)的,因为我们必须顺应严酷的现实,而这个现实要求的不是幻想、诗意和欢乐,而是有目的和实用主义的努力。或者也可以说如果是在富足的社会中,情况会是另一种样子,即对原初过程的遏制必定要少得多。马斯洛预料,很少做减轻压抑“本能”事情的现行教育,在承认原初过程并把它整合到意识或前意识中有很大的用途。艺术、诗歌、舞蹈方面的教育,从原则上说在这方面是大有可为的。动力心理学方面的教育,同样也大有可为;例如,多伊奇和墨菲以原初过程语言的方式说话的“诊疗交谈”,可以看成是一种诗作。米尔纳的非凡著作《论不能作画》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马斯洛说,我们极少用到传统的弗洛伊德理论,他的理论本质上是一种对于本能冲动及其变化的研究,而且,最终是在冲动和防御冲动之间看到基本的弗洛伊德辩证法,作出防御冲动的结论。但是,对于理解创造力(以及游戏、爱、热情、幽默、想像和幻想)的源泉来说,比压抑冲动更重要的是原初过程.这个过程本质上是认知的,面不是意动的。我们一旦把我们的注意力转到人的深蕴心理学时,我们就会立即发现,从心理的角度分析自我心理学,即克里斯米尔纳、埃伦兹魏格、荣格的心理学,和美国的“自我与成长”心理学之间,有许多一致的东西。

  马斯洛试图概略分析的这种创造性,是爵士乐或孩子式即兴创作的画提供了最好的范例,而不是由称之为“伟大的”艺术作品证明的。

  对此,马斯洛分折谊,在前一种场合,伟大的作品需要伟大的天才;而在后一种场合,伟大的作品不仅需求思想的闪光、灵感、高峰体验,而且也要求艰苦的劳动,长期的训练,严格的修改,以及完美的规范。换句话说,继自发性之后的是深思熟虑;继完全认可之后的是批评;继直觉之后而来的是严密的思维;继大胆之后而来的是谨慎;继幻想和想像之后而来的是现实的考虑。继之而来的是这样一系P0问题:实际情况是这样吗?这能被其他人理解吗?它的结构是健全的吗?它能经受得住逻辑的考验吗?我们能够证实它吗?等等。这时,推测之后的冷静思维、比较、判断、评价、选择或拒绝的时刻就到了。

  如果说继原初过程之后感兴趣的是二级过程,继幻想主义之后则对实用主义感兴趣,那么,刚刚被我们捕捉到的我们内心潜蕴着的创造性的灵感马上就会消失了。高峰体验就这样被白白的挟肩而过,享受不到那种愉快了。因为它们毕竟是被动的、感受性的短暂“闪光”,在一个人的身上,高峰体验是偶尔发生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但伟大的作品却往往由此创造出来。

  严格说来,马斯箔调查研究的只是高峰体验的到来,作为一个整合的人或这个人内部暂时统一的自发表现,这种体验是顺利的和不好经过努力的,只有当一个人的底蕴对他起作用时,只有当他不畏惧自己的原初思维过程时,高峰体验才会到来。

  马斯洛把那种出自原韧过程,并且应用原韧过程多于应用二级过程的创造力称之为“原韧创造力”,而把那种多半以二线思维过程为基础的创造力,称之为“二线创造力”。绝大部分的世界生产成果,桥梁、房屋、新的机动车,甚至许多科学实验和许多文学作品都正是这后一种二级创造力的结果。所有这一切,本质上都是精练和延伸拓展他人的思想。两种创造力之间的差异,类似于突击队员和预备役之间的差异,类似于拓荒者和移居者之间的差异。那种能以良好融合或良好交替的方式,的R而完美地运用两种过程的创造力,马斯洛称之为“整合的创造力”。伟大的艺术、哲学、科学产品的出现,正是来自这种整合的创造力。

  在创造性理论上,日益强调整合的作用充分概括说明了所有这一切发展的结局;使二元分离转化为更高级的更广泛的统一体。即治愈了人的分裂,又使他更一元化了。

  由于在人的内部有这种“分裂”。就等于有一场内战:“自我”的这一部分反对它的那一部分。

  总之,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性,更多的是直接来自原初过程和二级过程的融合,而不是来自镇压和控制校禁止的冲动和希望。但也不排除另一种情况:如果由于害怕这些被禁止的冲动而产生对它的防御,也可能在这场全面的不加区别的无原则的恐慌的战争中,把原初过程封锁到内心深处,从而压制了创造力。

  简单地说,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性,首先看重的不是成就,而是人格,成就充其量只是这种人格魅力闪现的副产品。因此相对于人格来说,成就是第二位的。自我实现的创造性强调的是性格上的品质,如大胆、勇敢、自由、自发性、明晰、整合、自我认可,即一切能够造成这种普通化的自我实现创造性的东西,在创造性生活中那些表现自身的东西,或者说是强调创造性的态度、创造性的人。马斯格强调自我实现创造性的表现或存在的品质,而不是强调其解决问题或制造产品的性质。自我实现的创造性是散发到或投射到整个生活中的,正如一个激动的人没有目的地、没有谋划地、甚至是无意识地“放射出”兴奋一样,它像阳光照射一样,它传播到各个地方,它使那能成长的万物得以成长,它也浪费在岩石和其他不能成长的东西上。

  对自我实现的创造性是难下定义的,因为有时它“与健康本身似乎是同义的”,而且由于自我实现或健康最终必须定义为实现最完全的人性,或实现这个人的“存在”,因此自我实现和自我实现创造性,看来也几乎是同义的,或许可以说自我实现创造性是自我实现绝对必要的方面,也可以说是标志性特征。

  社会的需要

  几乎所有人都对创造性有兴趣,它已变成一个全球性的政策问题。高明的军事家、政治家,富于思考的爱国者以至什么也不是的一般普通人,都必然会很快认识这一点,世界上已出现一种政治的军事的傻局,而这种僵局可能还会存在一段时间。军队是国家机器,它的任务主要是防止战争,而不是制造战争。向中立国家和人民呼吁并取得了同情和支持的体系将是优胜者。哪种人最终能成为更好的人,不贪婪,不暴虐,更友善,更平和,更可爱,更值得尊敬?这就是政治。

  相对而言,政治需要心理上更健康或更高发展的人。他必须成为一个不被仇恨的人,一个能和任何人深入友好相处的人,包括非洲人和亚洲人,他们对于任何恩赐态度或偏见或仇视是非常敏感的。可以肯定.要成为合格领导并取得胜利必须具备的特征之一,就是不能有种族伯见,他必须有同胞兄弟感,必须有助人感,必须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受到怀疑的人。如果从长久的角度看,他更不应成为专制主义,虐待狂者,等等。

  除此以外.更多的创造性人物,也将是任何能长治久安的政治、社会、经济团体所必需的。这种考虑是和重视大工业的看法同类性质的。因为他们都非常警惕可能出现的过时、废弃,他们都警觉到,一时的富裕兴旺不代表永久,世事的变迁常常是出人意科的。一个优秀企业家应该心中有数:尽管他们现时兴旺发达,一觉醒来却可能发现有某种新产品问世,使他们成为昨日黄花。想像一下汽车厂家的命运吧,假如某人忽然带着一种美观的、个人旅游用的工具在地平线上出现,他的售价只相当于一部汽车的一半,那会给这家汽车厂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呢。因此,每一家有战略眼光的公司只要有可能都会将很大的资金用于新产品的研究和发展,以及旧产品的翻新和改善。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现在国际舞台上的军备竞赛也是各国出于这种忧思意识。现在有一种关于威慑武器,炸弹和轰炸机的相互制约的平面策略,就是为了尽量遏制这种无限制的竞赛。但是,假如将来发生了一件事,如同美国人发明原子弹时的情况那样,又将如何呢?

  所以,关于国防和军事的大量的研究和发展也在所有大国的项目支出下忙碌着。每一个国家都必须争取首先发现那种能使一切现有武器发挥不了威力的新武器。强国的统治者们已经认识到,那些有能力做出这种发现的人正是那种罕见的怪人,那些创造性人物,那些他们总是以反射式的敌对态度相持的人。现在,他们将不得不学习管理创造性人才的方法,创造性人物的早期选拔,创造性人物的教育和培养,等等。

  这才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领导人对研究创造性的理论感兴趣的真正原因。我们所面临的历史环境有助于在富有思想的人们中间、在社会哲学家中间、在许多其他类型的人们中间创造出一种对创造性的兴趣。

  现在,社会流动性的改变更加明显,更加频繁,其变化之速,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时期,新的科学事实,新的发明创造,新的技术发展,新的心理事件,物质丰裕等的加速度积累,向每一个人提供了不同于以前任何时候出现过的情境。别的事情除外,这一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的新的连续性相稳定性的缺乏,已使各式各样的改变成为必要。许多人至今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人可达到的高度

  马斯格认为,在存在认知的过程中有一种倾向:体验或对象被看成是超越各种关系、可能的利益、方便和目的。从某种角度来考虑,它似乎就是宇宙中所有的一切,似乎它就是和宇宙同义的全部存在。

  这一点同匮乏性认知形成鲜明的对照,大多数的人类认知经验都是匮乏性认知。这些经验只能是部分的和不完全的。

  十九世纪的绝对唯心主义曾经把全部宇宙设想成是一个单位。由于这个统一体永远不可能被有限的人容纳、理解或认知,所以一切对现实的认知都被看成是存在的部分,而它的整体永远是无法想像的。

  在具有存在认知的时候,知觉对象是被充分而完全地注意到的。这个特性我们可以叫它做“总体注意”。在这里,马斯洛试图描述的特性与补充被完全吸收。在这种“注意”中,图形成为全部的图形,背景实际上消失了,至少是没有被显著地觉察到。这时,图形似乎从所有其他东西中抽出来了,世界仿佛被忘掉了,这个知觉对象似乎这时已变为整个存在。

  由于整个存在正在校察觉,如果整个宇宙又可以同时校容纳,那么它所包含的一切规律自然都会被掌握了。

  这种知觉与常规知觉有明显不同。在这里,注意对象和注意有关的所有其他东西是同时进行的。对象是在它与世界上所有其他东西的关系中,而且是作为世界的一部分被观察的。正常的图形背景关系因为两者都被注意到了,因而是有效的。

  另外,在普通的认知中,对象不是按它的本来面目,而是作为类的一个成员,作为更大范畴中的一个范例来看的。是“类化的”知觉,而且还要指出,这种常规知觉并不是囊括了人和物各个方面的完美知觉,而是一种分类、归并,是贴上标签放进这个或那个文件柜的。

  假如想更清楚地了解我们日常的认知,就要在一个连续统一体上进行,包括自动地比较、判断和评价,如更强、更少、更好、更高,等等。

  而存在认知可以叫做不比较的认知,或者不判断的认知,不评价的认知。是那种与我们不同的原始人的知觉方式。

  一个人可以作为他本身来自察,即由他自己来看他自己。他可以被特异地和独特地察看,仿佛他是他那一类的惟一成员。这就是我们通过独特的个体知觉所表示的意思,如同一切诊疗学家所力求做到的那样,但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它比我们平常打算承受的困难要大得多。然而,这样的知觉却是能够短暂地发生的,而且在高峰体验中,它已经作为这种体验的特征发生了。如同健康的母亲爱恋地感知她的婴儿一样。她的婴儿完全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他是妙极了的、最完美的、令人销魂的。

  一个对象整体的具体知觉也包含这种带着“关怀”去看的意思。反过来也是一样,即“关怀”对象可以引起别人对它的持续注意。反复地审视知觉对象的一切方面是非常必要的。母亲一再地凝视她的婴儿,爱人一再地凝视他所爱的人,名画鉴赏家一再地凝视他手中的名画,这种精细的关怀肯定会比那种不合逻辑的、一闪即过的、漫不经心的形式化知觉能够产生更完全的知觉。从这种全神贯注的、人迷的、完全注意的知觉中,我们可以期望获得对客体多侧面的细节丰富的知觉。这种知觉成果同漫不经心的观察成果肯定形成截然不同的鲜明对照,后一种知觉只是有选择地看到它的某些方而,对象的裸露骨架,只能提供经验,而且是从“重要”和“不重要”的观点出发的。

  存在认知的实际情况是.人的一切知觉在某种程度上是这个人“总体注意”的产物,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是他的创造。但我们也可以整理出外部对象——作为与人的利害无关或有关的东西——在知觉上的一些差异。一般地说,自我实现者通常这样感知世界万物;仿佛某个对象不仅在外部事物之中是独立的,而且也是独立于人的。普通人在他最高大的时刻,即高峰体验的时刻,也是如此。达时,他能比较容易地这样看待自然,仿佛是从它自身并且是为了它自身来看,它本来就在那里,而不是作为人的活动场所、为了人的目的而放置在那儿的。他能比较容易地防止把入的目的投射到它上面去。总之,他能按照对象自身的存在来看待它,而不是作为某种有用的或可怕的东西来看待它,也不是按照某个别人的方式对它做出反应。

  以显微镜观察切片作例子。这架显微镜透过组织切片可以发现事物本身的美,或事物的威胁性、危险性和病态。透过显微镜观察肿瘤的切片,如果我们能够忘掉它是癌,那么它就可以被看成是一个美丽的、复杂的、令人惊异的组织。如果从蚊子本身的目的看,那么它就是一只奇妙的东西。只要我们能够忘掉病毒与人的关系在电子显微镜下它们也是迷人的东西(或至少是可以迷人的东西)。

  由于存在认知更有可能成为与人毫无关联的,所以,它就能使我们更真实地去查看事物本身的性质。

  重复的存在认知看来能使知觉更丰富.马斯洛在研究的这个存在认知和普通认知中浮现出来的差异,至今尚未证实。重复审视我们所爱曲面孔和我们赞赏的绘画,会使我们更喜欢它,而且能使我们在各个方面越来越多地感知它,这个,我们称之为客体内部的丰富性。

  但是,重复存在认知的效应与普通的重复体验的厌烦效应相比,则构成更鲜明朗对照。我们发现了使我们称心如意的事,尽管我们并末企图证实它。例如重复陈列我们认为是好的画,会使这些画看起来更美;然而重复陈列我们认为不好的画,则会使它们看起来更不美。重复地审视好人,看起来他们似乎更完美;而重复地查看坏人,则会由于内心倾向而使他们看上去更坏。

  在那种普通的知觉中,通常最初的知觉只是分类为有用的和无用的、危险的和没有危险的,重复地观察会使它变得越来越空虚。基于焦虑或由匮乏性动机决定的普通知党的任务,通常在第一次查看时就完成了。接着,察看需要就消失了,此后,已经分成了类别的人和物,简直就不再被觉察了。在重复体验时,匮乏就显露出来。这样一来,匣乏也就会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多。此外,重复地观察不仅会造成这种知觉的匮乏,而且会造成持有这种知觉者的匮乏。

  同不爱相比,爱能导致对于所爱对象内在本质更深刻的知觉,这里主要的机制之一就是爱包含迷恋这个所爱的对象,因而“关怀”地重复审视、研究、查看、观察。相爱的人能相互看出对方的潜在性,这一点旁观者是无能为力的。习惯上我们总说“爱是使人盲目的”,然而,现在我们必须承认爱在一定情境中可能会使人更有知觉能力。当然,这里也包含着可能在某种意义上察觉尚未实现的潜在性的意思在内。这并不像是难以研究的问题。专家手中的罗夏测验也是探察那些并没有现实化的潜在性的。原则上说来这应该是一个可以检验的假设。

  美国心理学,或者更广泛一点说,西方心理学以那种种族小心主义的方式假定,人的需要、畏惧和兴趣必然水远是知觉的决定因素。知觉的“新观点”是以认知必定永远被激发的这种假设为基础的。这也是古典弗格伊德主义的观点。进一步的假设包括,认知是应付现实的工具性机制,以及在很大程度上认知必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设想事物之所以被看到只是由于观察者的兴趣这一优势条件,而且设想经验必然是以自我为中心或定点而组织起来的。另外一点,美国心理学中的一个所谓“机能心理学”的古老观点在广泛流行的达尔文主义的强烈影响下,也倾向于从能力的有效性和“实用价值”的观点来考虑一切能力。

  马斯洛把这种观点看作是种族中心主义,原因之一显然是由于它作为西方观点的自然流露而出现的,另一方面是由于它受到东方特别是中国、日本、印度的哲学家、神学家和心理学家们的长期忽视,而不提及哥尔德斯坦、墨菲、比勒、赫克斯利、索罗金、瓦获、诺尔斯罗普、安吉尔以及许多其他的作者。

  马斯洛认为,在自我实现者的正常知觉中,以及在普通人比较偶然的高峰体验中,知觉可能是相对超越自我的、忘我的、无我的。它可能是无目的的、非个人的、无欲求的、无自我的、无需要的、超然的。它可能是以客体为中心的.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这就是说,知觉经验可以围绕作为中心点的客体组织起来,而不是以自我为基础组织起来,仿佛他们觉察的是某种独立的现实,这些现实并不依赖观察者。在审美体验和恋爱体验中,有可能成为如此全神贯注,并且“倾注”到客体之中去,所以自我自动消失了。一些讨论美学、神秘主义、母性和爱的作者,如索罗金,甚至已经达到这样的地步,认为在高峰体验中我们甚至可以说观察者和被观察者的同一、两个事物融合成—个新的更大的整体、一个超级的单位。这使我们想起某些有关神人和自居作用的定义。当然,这也展现了在这方向上进行研究助可能性。

  高峰体验被认为是自我批准的、自我证实的时刻,这种自我证实体现了自己的内在价值。这就是说,它本身就是同一的,是目的体验的而不是手段体验的。这是一种宝贵的体验,是一种巨大的启示,甚至试图证实它也会脱离它的尊严和价值。通过马斯洛的研究对象关于他们的爱情体验、神秘体验、突然顿悟的报告,表明它是得到普遍性证明的.尤其是在治疗情境中的领悟时刻,这一点变得更明显了。由于人会采取防御手段保护自己避免洞察真情,所以顿悟的根本含意就是痛苦的认可。它的突人意识,有时对人是沉重的打击。然而,尽管如此,它仍然被普遍报告为是值得的、称心如意的和长期需要的。看见比看不见更好,即使是在看见伤痛时也是如此。事实是这样助,体验的自我批准.自我证实的内在价值,使得痛苦成为值得的了。众多的讨论美学、宗教、创造性和爱的作品,同样也把这种体验不仅描绘成是有内在价值助,而且由于它们的偶然出现使得生活成为值得的了。从这方面看也是有价值的。神秘主义者总是断言,那种在一生中只能偶尔发车两三次的、崇高的神秘体验有巨大的价值。

  马斯洛说:与正常生活体验相对比,这种高峰体验有非常显著的不同,行为与达到目的的手段是一致的。在许多作者那里,“行为”这个词和“工具性的行为”这个词被看成是同义的.每件事情都是为某个未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获取某物而行动,例如,杜威认为,行为根本就没有目的,只有达到目的的手段。更确切地说,这个手段是获得其他手段的手段,而这个其他手段反过来也是手段,如此循环,以至无穷。

  尽管有这么多的人经历过高峰体验,但仍然有一些心理学家否认其存在,对此马斯洛表示纯真快乐的高峰体验,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的终极生活目标和生活的终极证明和证实。心理学家居然无视高峰体验,甚至官气十足地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更糟的是客观主义的心理学甚至先验地否定它作为科学研究对象的可能性,这是难以理解的。

  他还说,在他研究过的所有普通高峰体验中,都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在时间和空间上定向能力的丧失。确切地说,在这种时候,这个人在主观上是在时间和空间之外的。例如。诗人和艺术家在创作的狂热时候,他周围的事物和时间的流逝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当他“醒”过来后几乎不能判断过去了多长时间,只好摇摇他的头,仿佛刚刚从茫茫然中苏醒,弄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更经常的是,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热恋中的人尤其如此。在他们的迷恋中,不仅感到时间过得惊人地快,一天可能像—分钟似地过去,而形成强烈印象的每一分钟生活却可能像一天甚至一年那样长。在一定程度上说,仿佛他们是在另一种世界上生活,在那里.时间既是静止不动的,又是以光的速度运动的。从我们的日常范畴来说,这当然是矛盾的和荒谬的。然而,研究对象确实是这样报告的。因此,这是我们必须重视的事实。马斯洛说,我看没有理由说,这种时间的体验可能经不起实验研究的检验。也没有理由肯定在高峰体验中对于时间流逝的判断,必然是非常不准确的。同样,也没有根据认定,对于周围事物的觉知,与在常规生活中相比,也必然是极不准确的。

  再从价值心理学的角度考虑,马斯洛的发现也是极其令人困惑的,然而又是如此始终一致的,因此,马斯洛认为不仅有必要报告这些发现,而且需要有所理解。马斯洛说,这样证明:让我们首先从末尾开始,高峰体验仅仅是善的、合乎需要的,而且从来没有被体验为恶的和不合乎需要的。这种体验本质上就是正当的;这种体验是完美的、全面的,而且不需要任何其他东西作为补充,它本身就是充分的。从本质上看,它被认为是必然的和不可避免的,它正像它应该成为的那样,对它的反应是敬畏、棕奇、诧异、谦卑,甚至崇敬、得意和虔诚。神圣这个词偶尔也被用来描绘入对高峰体验的反应。在存在的意义上而言,它是快乐和欢欣的。

  在这里.哲学的蕴涵是惊人的。如果为了辩论,我们承认在高峰体验时可以更清楚地看到现实本身的性质,更深刻地看透现实的本质,那么,这就和很多哲学家和神学家所说的几乎没什么两样。那些经历者断言,当从其最佳状态和崇高的观点来看时,整个存在仅仅是中性的或善的,而邪恶、痛苦、威胁等只是一种局部现象,一种不看宇宙的完整和统一,只从自我中心的或过于卑劣的观点来看它的产物。当然,与其说是否认邪恶、痛苦和死亡,倒不如说是与它们的一种和解,是对它们的必然性的一种理解。

  有人把高峰体验与包含在许多宗教之中的“上帝”概念作比较。由于“上帝”能注视和包容整个存在,从而也就理解了它,因此“上帝”必定把存在看成善的、恰当的、必然的,必定会把“邪恶”看成是局限的和自私的看法和理解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讲,假如我们具有了神那样的胸怀,那么,出于对普遍性的理解,我们也就不会一味地申斥或谴责、失望和震惊了。如果这一假设成为可能的话,对于别人的短处我们只会有怜悯、宽容、仁慈的情绪,或者也许还会有悲哀或存在性幽默的情绪。毫无疑问,这恰恰是自我实现者时常对外界的反应形式,这恰恰是所有心理治疗家在对他们的患者做出反应时所力求做到的方式。然而,我们必须承认,达到这种像上帝般的、普遍宽恕的、存在性幽默的和认可存在的态度是极端困难的;甚至从纯粹形态上看是无法达到的。可是,我们应该能意识到这是个相对性的问题,而且我们能够或多或少地接近它。但如果因为它来的很少、很短暂、很不纯粹,就简单地否认这个现象,那将是愚蠢的。尽管我们永远不会成为纯粹意义上的“上帝”,可是,我们能够或多或少地经常地像“上帝”那样。

  总之,这种存在认知与我们的日常认知和反应有很明显的区别。我们的日常认知是在手段价值的支持下进行的、对于我们的目的是否有益、是否合乎需要、是好是杯的考虑下进行评价、控制、判断、谴责或者赞许。例如,我们是为什么而笑,或是跟着一起笑。我们从个人角度和经验作判断,我们是在与我们的自我和我们的目的的关联中来察觉世界万物的,因此,我们仅仅把世界万物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来看待。这与超然于世界是对立的。反过来说.这就意味着我们并没有真实地察觉世界,而只是在察觉世界中的我们自己或我们自己中的世界。这时,我们是以匮乏性动机的方式感知的,因此,我们能察觉的只是世界万物满足匮乏的价值。从这一点来讲,二者是截然不同的。在高峰体验中,我们作为世界万物的代理人,察觉整个世界或它的遗产。只有那时,我们才能察觉世界万物的价值,而不是我们自己的价值。这些价值马斯洛称之为存在价值。这些存在价值类似于哈特曼的“内在价值”。

  马斯洛指出,这些存在价值并不是相互排斥的,它们不是彼此分离或性质截然不同的,而是混在一起或相互覆盖的。最终,它们是存在的各个侧面,而不是它的各个部分。这些各式各样的侧面,显示了它们的作用,都会进入认知的前景。例如,感知优美的人或美的绘画,体验完美无瑕的性感相爱情,顿悟,创造性,生产(分娩),等等。

  这种存在价值的完美程度还不仅如此。古老的真,善、美三位一体,表现了融合和统一,而存在价值要比这个多得多。在我们制度下的一个普通人身上,具备了真、善、美仅仅是达到了还算好的相互关联;而在神经病人身上,甚至这样的程度也没有达到。存在价值的统一只存在于发展了的和成熟了的人身上,也就是说,只在自我实现的、充分发挥作用的人身上才存在这种高度融合。因为种种实践的目的已经高度联系起来了,也可以说它们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其他人在他们的高峰体验时的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的。

  如果这个发现是正确的,那么,它们就会跟一个指引一切科学的基本公理发生直接的矛盾,换句话说.知觉越客观越不受个人影响,它也就越超然于价值。但相反的情况或许才是正确的,因为当我们审查最背离自我、最客观、最无动机、最被动的认知时,我们却发现价值不可能和现实割裂,对“事实”最深刻的觉知将导致“是”和“应当”的融合。在这种时候,现实染上了惊奇、赞美、敬畏和满意的价值色彩。

  常规的体验嵌在历史和文化之中,也嵌在人的转变着的、相对的需要之中。它是按照时空方式组织起来的。它是更大整体的组成部分,因此,对这些更大整体和参照系来说,它是相对的。因为不论实际情况如何,这种常规体验都被认为是依存于人的,如果人消失了,它也就会消失,所以,组织的参照系就从人的兴趣转移到环境的要求方面;就从现在转移到过去和未来,从这里转移到那里。在这个意义上说,体验和行为是相对的。

  从这个角度考虑,高峰体验就有较多的绝对性和较少的相对性。它们不仅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不仅是脱离背只而更多地以它们自身被感知的;不仅是相对非激发的、超越人的私利的;而且,它们仿佛是在自身之中,是在我们“之外的某处”,仿佛它们是我们对于一种不依赖于人的现实的觉知.而这种觉知是超越人的生命长久存在的。在科学上谈论相对和绝对肯定是困难的和危险的。然而马斯洛又说,我们的研究对象谈到这种区别的许多内省报告降服了我,正如我们的心理学家最终会同意我们的看法那样。研究对象在描述那些本质上不可言喻的体验时,他们使用了“绝对的”、“相对的”这些词。

  我们自己也一再对这些词发生兴趣。例如.在艺术领域中,中国花瓶本身可能是完美的,同时可能是两千多年前的老古董,然而在这个时候是新的,是全世界的而不只是中国的,从这些感觉考虑,至少是绝对的。但是,对于时间、它原韧的文化以及持有者的美学标准来说,它同时又是相对的。各种宗教、各个时代、各种文化的人们几乎用同样的词描绘神秘的体验,这也不是没有意义的。毫无怪异之处,赫克斯利把它称作“持续不绝的哲学”。

  由于总是被静态的污点渗透.绝对这个概念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理解的困难。从马斯洛的研究对象的体验来看,这一点现在已经清楚了,静态并不是必然的或不可避免的。感知一个美的东西、可爱的面孔或美好的理论,是一个波动的、转移的过程,但是,注意的起伏严格地限制在这个知觉之内。它丰富的内容可以是无限的,注视的角度可以从一个方面转到另一个方面,此刻集中注意它的这个方面,随后集中注意它的那个方面。一幅美的绘画有许多结构,而不仅是一个结构,因此,由于观看不同的方而就能够不断地有波动的快乐。我们没有必要在它究竞是绝对的还是相对的问题上争论不休,它可能是二者兼有。

  平常的认知是非常积极的过程,它是认知者的一种塑造和选择。他选择他要感知的东西和不要感知的东西,他把它们同他的需要、畏惧和兴趣联系起来,他给它们以结构,整理它们并进一步整理它们。认知是消耗精力的过程,它包含警觉、戒备和紧张,因此,它是使人疲劳的。

  马斯格认为存在认知与平常认知相比要被动得多,接受性更多,自然,它永远不可能完全被动、完全接受。我发现,东方的哲学家对于这种“被动认知”的描述是最好的,特别是来自老子和道教哲学家。克里士纳默持对我们的资料有一个极好的描述,他把它称之为“没有选择的觉知”。我们也可以称它为“没有欲求的觉知”。道教“听其自然”的概念也说的是我们力图说清楚的东西,即知觉可能是元所求的,而不是有所求的;是沉思的,而不是强求的。它在体验面前可能是恭顺的、不干预的、接受的,而不是强取的,它能让知觉成为其自身。在这里,我们想起了弗洛伊德对“自由飘浮的注意”的描绘。而且,这种知觉是被动的而不是主动的,是无自我的而不是自我为中心的,是轻松的而不是警惕的,是容忍的而不是不容忍的。它对体验是注视而不是打量它,或向它投降和屈从。

  我们也发现,区分被动的听和主动的听之间的差异是有意义的。优秀的治疗家必须能在接受的意义上而不是获取的意义上去听人诉说,才能听到实际说的是什么,而不是听他期望听到的或他要求听到的东西。他必须不对自己施加影响,而是让话自然地流到他的耳朵中来。只有如此,他的定形和模式才能是吸收性的,不然,他就只能听到他自己的理论和预期。

  实际上我们可以说、任何学派对优秀的和蹩脚的治疗家的划分标推,就是能否成为接受的和被动的。好的治疗家能够根据每一个人自己鲜明的实际情况感知他们,而并不强求类化、成规化和分等级。蹩脚的治疗家只能在一生的医疗经验中发现从他的事业开始所学到的那些理论的重复确证。这个情况表明,一个治疗家可能在四十年间重复同样的错误,随后又说这“丰富了医疗经验”。

  传送这种独特的存在认知感,可以把它称为非意志作用的。普遍认知是高度注意的,所以是有所求的、预定的、先人为主的。在高峰体验的认知中,意志没有干预,它被暂时抑制了,所以是接受而不是要求。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不能指挥高峰体验,它是偶然发生的事情。

  高峰体验时的情绪反应具有特殊的谅异、敬畏、崇敬、谦卑、降服的色彩,在这种体验面前就好像在某种伟大事物面前一样。有时,这种体验有点害怕会被压倒,尽管它是愉快的畏惧。马斯洛的研究对象用这样一些短语表明这一点,“这对我来说太多了”,“它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这太惊人了”等等。高峰体验可能具有某种辛辣和尖刻的品质,这种性质可以引起流泪和大笑,反之,高峰体验也可能近似于痛苦.尽管这是一种称心如意的、通常被描述成“甜的”痛苦。这种高峰体验可以走到如此遥远的程度,能以—种罕见的方式包含了死亡观念。不仅是马斯洛的研究对象,而且许多讨论各种高峰体验的学者,都把这种体验和一种渴望的死亡进行比较。典型的措词可能是:“这简直太奇妙了,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够承受得了。”“我可以现在就死.那也很值得。”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这是想紧紧抓住这种高峰体验,不愿从这个顶峰返回到普通生活的缘故,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在高峰体验的伟大面前极度谦卑和深感自身渺小和无价值的一种表现。

  在观察世界方面的相互抵触的报告中,我们发现了另一种矛盾现象。这些报告,特别是关于神秘体验、宗教体验、哲理体验的报告中,整个世界被看作是统一体,像一个有生命的丰富多彩的实体那样。在其他高峰体验中,尤其是在恋爱体验和美感体验中,世界的一个很小的部分这时却被感知为似乎它就是整个世界。在这两种情况下,知觉都是统一的。对一幅回、一个人或一个理论的存在认知,拥有用于整个存在的一切屑性,即拥有存在价值,这个事实很可能是由另一个事实派生出来的,即在高峰体验中,仿佛这个体验就是那时存在着的一切。

  我们并没有按着世界万物实际存在的样子来认知世界万物的本性,我们的大多数体验都经过了我们的范畴、结构和成规体系的过滤。马斯洛把这个差异用于研究自我实现的人,在他们身上发现,既有不抛弃具体性的抽象能力,又有不抛弃抽象性的具体化能力。这样,就在哥尔德斯坦的描述上增添了一点新东西,因为他不仅发现向具体东西的缩减,而且发现向抽象东西的缩减,即降低了认知具体东西的东西。从那时以来,他已在优秀的艺术家和诊疗家身上发现察觉具体东西的这种特殊能力,尽管他们并不是自我实现者。马斯洛在普通人的高峰体验时刻发现了同样的特殊能力。这时在具体的、特异的性质上讲,他们都能把握知觉对象。

  因为这种独特的具体觉知通常被描绘成是审美感知的核心,所以它们几乎已经成了同义语。对于大多数哲学家和艺术家来说.按着这个人内在的独特性具体地感知他,就是审美地感知他。马斯洛证实,这种关于对象独特本性的知觉是一切高峰体验的特征,而不只是美的高峰体验的特征。

  把发生在存在认知时的具体感知理解为一种同时或连续地对有关对象的一切方面和一切属性的感知,这是有益的。从实质上来讲,抽象就是只选择出对象的某些方面,即那些对我们有益的方面,那些对我们有威胁的方面,那些我们熟悉的方面,那些符合我们语言范畴的方面。总之,抽象地察觉一个对象并不意味着察觉它的一切方面。抽象显然包含挑选某些特性,而拒绝其他特性,并创造或者歪曲其余的特性,我们把它制造成为我们所希望的那个样子。我们创造它,我们制造它。而且,在抽象中把对象的各个方面与我们的语言体系联系起来的强烈倾向是极端重要的。这个倾向造成了特殊的麻烦。因为它论述的是外部现实,是有意识的。实际上,在诗人的语言和狂人的语言上,这个不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矫正了。但是,在许多体验的最终分析上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而且可能被投人根本没有语言的状态。

  马斯洛又以感知一幅画或一个人为例作进一步阐述,为了完善地认知它们,我们必须同我们的分类、比较、评价、需要和使用的倾向做斗争。当我们说这个人是一名外国人时,我们就已经给他归了类,完成了一个抽象动作,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把他看成是独特的人和完整的人的可能性就已被排除了,他已不再是不同于世界上任何别人的人了。在我们看墙上的一幅画并读出画家名字的时候,按照这幅画的独特性以完全新颖的眼光看它的可能性就被轻易地排除。马斯洛称之为认识的事情,即把一个经验放在概念、词或联系系统中去时,就排除了完全认知的可能性。里德指出,儿童有“天真的眼睛”,有看某种东西仿佛是第一次看它的能力(他的确经常是第一次看它);他能以惊异的目光凝视它,考察它的各个方面,接受它的全部属性,因为对于在这种情境中的儿童来说,陌生对象的一种属性并不比任何其他属性更重要。他并不组织它,他只是凝视它,体会这个经验的特性。在类似的情况下,对于成人来说,只要我们能够阻止抽象、命名、分类、比较和联系,我们就能越来越多地看到人和绘画的更多的方面。

  马斯洛总结说:这就是越出局部面感知整体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各种高峰体验时认知的特性。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在人这个词的最完全的意义上了解人。自我实现者在他们感知人时,在他们洞察一个人的核心和本质时是如此高度敏锐,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也是我们确信这一点的原因.即理想的治疗家,大概是由于专业的需要,他应该能在没有预先假定的情况下,从另一个人的独特性和整体性上,至少是从这个人是一个还算健康的人的角度来理解他。我们坚持这一点,尽管我们愿意承认在这种知觉状态中有未加说明的个体差异。愿意承认治疗经验自身也能成为一种存在认知训练,即真正理解另一个人的训练。这也说明,为什么一种审美认知和创造能够成为诊疗训练的非常合乎需要的一个方面。

  在人更高的成熟水平上,二元式被融合了,两极被超越了,冲突被消除了。自我实现者既是自私的又是无私的,既是狂欢的又具有古典美的,既与别人融合在一起的又与别人分离的,既是理性的又是非理性的等等。马斯洛曾设想过的那个线性的、它的两极彼此相反和尽可能分离的连续统一体,已证明更像是圆圈和螺旋,在这里,两个极端汇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融合的统一体。在完美地认知客体时,他也同样发现了这种强烈的倾向。他指出,我们对于存在的整体理解得越多,我们也就越能容忍和知觉不一致、对立、直接抵触之类的状况的同时存在。这些对立看来是不完全认知的产物,随着对整体的认知,它们就消失了。从完美的优势地位察看神经病人时,就能把他看成是一个奇妙的、复合的、甚至是美丽的过程的统一体。我们平常看成是冲突、矛盾和没有联系的东西,这时就会被理解为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的、甚至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任何东西都能够被充分地理解,那么,它就会进人其必然的位置,而它就能被审美地感知和鉴赏,甚至疾病和健康的概念也可以融合起来而变得界线不清。如果我们把症状看作是朝向健康的压力,或把神经病看作是此时对个人问题最有利于健康的解决,就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处在高峰体验时刻上的人,不仅是上面马斯洛提到的那些意义上的像圣贤一样的人,而且在某些其他方而也是同样的,特别是在完全地、热爱地、同情地、以及自娱地认可世界万物和人的方面更是如此。尽管在日常生活中他可能显得不尽如人意。神学家在不可能完成的课题上曾进行过长期的奋斗。也就是说,神学家把世界上的罪孽、邪恶、痛苦和全能、全爱、全知等概念结合起来,花我的时间决不是几个小时或几天。一个附带的困难是,试图把奖善惩恶的必要性和这种爱一切人、宽恕一切行为的概念协调起来作为一项任务。这样他就必须以某种方式,既惩罚又不惩罚,既宽恕又谴责。

  马斯洛认为,从研究自我实现者对这个二难推理的自然主义解决中.从所讨论的两个广泛不同的认知类型——存在认知和匮乏认知的比较中,我们可以学到某种东西。存在知觉通常是暂时性的东西,它是一个顶峰、一个制高点、一个问或达到的成就。看来,人在大多数场合是以匮乏方式感知的,也就是说,他们比较,他们判断,他们批准,他们使用,他们联系。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够在两种不同的方式,两者挑一地感知另一个人;有时以他存在的方式,仿佛他眼下是宇宙的整体;然而更为经常的,则是我们把他感知为宇宙的一部分,面且用许多复杂方法把他同宇宙的其余部分联系起来。当我们存在地感知他时,我们可以是博爱的、完全宽恕的、完全认可的、完全羡慕的、完全理解的、以存在自娱的、爱好自娱的。但这些恰恰是指定给上帝概念的属性。在这样的时刻,在这些品质上,我们就像伟人似的。例如,在治疗的情境中,我们可以用这种热爱的、理解的、认可的、宽恕的方式,把我们自己同各种这样的人联系起来,而这些人我们平常是畏惧的、谴责的、甚至是憎恨的,如谋杀犯、强奸犯、剥削者、懦夫等等。所有的人都不对地表现出似乎他们都希望成为存在认知的人,他们对于成为被分类的、类化的、成规化的人是不满意的。把人标上侍者、警察或“夫人”的标记而不是把他看作一个个体,通常是触怒人的。我们全都希望我们的成熟性、复杂性、丰富性受到赏识和认可。如果这样的认可者在人世间不可能找到,那么就会出现非常强烈的投射倾向,并且会创造一个上帝的形象,有时是一个人的形象,有时则是超自然的形象。

  马斯洛指出,对“邪恶”问题的另一种答案以我们的现实本身的存在依据,按照现实本身的权力“承认现实”的方式提出。现实本身是非人格的.它既不是为了人,也不是反对人。毁灭性大地震仅仅是对于某种人才提出了一个调和的问题,这种人需要一个人格高尚的榜样,他既是博爱的,同时又是一本正经的、全能的,并且是创造世界的。对于能够自然的、非人格的和作为水存的东西感知对承认地震的人来说,地震是没有伦理或公理问题的,因为它并不是为了打扰他而爆发的。如果罪恶以人为中心下定义的话,那么他也只是像他承认季节和风暴那样来承认地震。从原则上说,在洪水猛兽杀伤人之前,赞赏它们的美,甚至认为它们是有趣的,这是可能的。当然,如果在有损于人的人类活动方面采取这样的态度,那么就不是很容易了。但是,达有时也是可能的,而且人越成熟,这种可能性也就越大。

  在高峰体验时刻,知觉强烈地倾向于独特的和非类化的。无论是对一个人的,还是对世界的.无论是对一棵树的,还是对一件艺术品的,所有的知觉都倾向于被看作是独特的事例,看作是它的类别中的独特成员。这与我们日常根据法规掌握世界的方法是对立的。实质上,日常的方法是停留在一般化上,停留在亚里土多德式的,把世界万物分成各种类别上。对于类来说,对象只是实例和样品。整个类概念依靠一般的分类,如果没有类别,相似、相等、类似和差异的概念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和作用。我们不能比较两个完全没有共同性的对象,而且对于具有某种共同件的两个东西来说,例如具有红、圆、重等这样的共同性质,必然意味着抽象。但是,如果我们不是抽象地感知一个人、如果我们坚决要求一起察觉他的一切同性,并且认为这些属性彼此之间是相互需要的,那么我们就不再有可能分类。从这种观点来看,每一个人,每一幅画,每一只鸟,每一朵花,都会变成类的独特成员,因此必须独特地感知。这种心甘情愿地察看对象的一切方而,意味着知觉的更大效力。

  高峰体验的一个方面是完全没有畏惧、焦虑、压抑、防御和控制,抛弃了克制、阻止和管束,尽管这是暂时的。崩溃和消亡的畏惧,被“本能”压倒的畏惧,死亡和精神错乱的畏惧,以及害怕而产生放纵性愉快情绪等等,暂时都倾向于消失或中止了。这就更大地解放了被畏惧弄得不正常的知觉。

  马斯格认为,这一点可能被看作是纯粹的满足,纯粹的表现,纯粹的得意洋洋和快乐。但是,因为它“到底”了,所以它体现了弗洛伊德的“快乐原则”和“现实原则”的融合。因此,这仍然是在心理机能的高级水平上解决普通二元式概念的又一实例。因此,在共同具备这种体验的人那里,可以预期某种“渗透性”,一种对无意识的靠拢和开放.一种对无意识的相对的无畏惧。

  在这些各式各样的高峰体验中,马斯洛发现人倾向于成为更—体化、更个体化、更自发、更表现、更安详、更勇敢、更强有力,等等,但是,这些全都是类似的,或者几乎是一样的。在这里似乎是一种内部和外部的、动态的平行性或同型性。换言之这个人感知到了世界的本质存在,这样,他也就同时更接近了他自己的存在。这个相互作用的后果看来在两个方向上。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却使他更接近于他自己的存在或完成,因此,也使他更容易看到世界的存在价值。由于他变得更统一了,他也更有可能看到世界更多的统一性。由于他值得存在性欢乐,因此使他更能看到世界的存在性欢乐。由于他变得更强大了,因此,他更能看到世界的强大力量。因有这个而造成了那个的更大可能性,正如压抑使世界显得更不好,反之也一样。他和世界变得更相像了,因为二者都在向着至善尽美运动,或者说,二者都在向着失去至善尽美的方向运动。

  也许,这就是爱者融合所表示的部分意思。在宇宙的体验中,与宇宙相称的一个人,感到成了这个统一体要家的一个人,以巨大的哲学洞察力进行感细。也有一些(不充分)有关的资料指出,一些形容“优秀绘画”结构的性质也能用来描绘优秀的人,如存在价值的整体性、独特性、生气勃勃等等c显然,这是可以检验的。

  马斯洛认为,处理无意识和潜意识之外的现实世界是二级过程的任务。逻辑、科学、常识、良好顺应、文化适应、责任心、规则、理性主义等,全都是二级过程的方法。原初过程最初是在神经病和精神病患者身上,随后是在儿童身上,只有在健康的人身上才发现,在梦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无意识活动的规律。欲望和畏惧是弗洛伊德机制的原动力。顺应良好的、负责的、有常识的人,在现实世界上生活很好的人,他们做到这些,通常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返回他们反对、否定和压抑他们的无意识和潜意识上去。

  马斯洛强烈地意识到,我们必须面对他选出的自我实现被测试者的实际情况。因为他们既是非常成熟的,同时又是很孩子气的。马斯洛称它为“健康的儿童性”或“第二次天真”。自我心理学家的“复归到自我的帮助”,不仅在健康人身上发现了,而且最后被认为是心理健康的必需品。爱也已经被认为是复归(即不能倒退的人就不可能爱)。最后,分析学家赞成灵感和重大的(基本的)创造部分地出自无意识,即一种健康的倒退(复归人一种暂时离开现实世界的向后转)。

  在这里,马斯洛所描述的东西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我、超自我和自我理想的熔合,意识、潜意识和无意识的熔合,原初过程和二级过程的熔合,一种快乐原则和现实原则的综合,一种在最高成熟性帮助下无畏惧的健康的倒迟,一种在所有水平上个人的真正整合。

  但就像我们知道的,根据有用性的认知,任务定向、有动机的知觉全都被卷入丢掉某种东西的效能和胜任之中了,这种胜任被怀特定义为“有机体与其环境进行有效相互作用的能力”。为了使认知变成完全的,马斯洛己证实,它必须是超然的、无兴超的、无欲求的、无动机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按照对象自己的本性,知觉到它自己客观的、固有的特点,而不是把它抽象为“有用的东西”或“有威胁的东西”。

  只要我们努力想去控制环境或使它产生效用,就必然会对完全、客观、超然不干预的认知可能性造成损害,而且它们之间是相互成正比例的。只要我们任其自然,我们就能完善感知。再者,根据心理治疗的经验,我们越是渴望做出诊断和行动计划,我们所做的事就越无益。我们越是渴望治愈疾病,它就越是长期不愈。每一个精神病研究人员,都必须学会不力求治好,不变得急躁。在这种场合以及许多其他场合.屈服就是克服.恭顺就是成功。道家和禅宗佛教被采取的这个道路,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数千年前,就看到了我们心理学家刚刚才意识到的事情。

  但最关键的是,我们能经常在健康人身上初步发现这种关于世界的存在认知.而且它又可以相应地作为健康的一个标志件特征。马斯洛也在高峰体验(暂时的自我实现)中发现了存在认知,这就表明,甚至就与环境的健康关系来说,控制、胜任、有效这些词所提示的主动的目的性己远远超过明智的健康概念或超越了概念的需要。

  可以预见,感受剥夺作为这种无意识过程的态度改变的后果,对健康人引起的应该不仅仅是恐惧,而且还有愉快。也就是说,由于割断了与外部世界的联系,这就便内部世界进入了意识,以及由于内部世界是受健康人更多认可和享受的,所以他们应该更有可能享受感觉的剥夺。

  为了更明确无误地理解这一观点,马斯洛强调指出:为真正的自我而倾向内部,是一种“主体的生物学。因为这必须包含一种努力,把自己体质的、气质的、解剖的、生理的和生物化学的需要、智能和反应,即自己生物的个体性,变成有意识的。但另一方面虽然听起来可能是矛盾的,但也确实是体验白己的种的特性,即人类共同性的途径。也就是说,它是体验我们与一切人的生物学上亲密关系的方法,而不管他们有什么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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