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二章 群体意见的直接因素

  (1)那些直捣人心的东西
 
  我们曾经打过这样的比方,诱发群众运动的间接因素相当于长时间的虫啃蚁噬,而直接因素则是强烈的地震、台风。
 
  按照我们的理论,那些间接因素赋予了群体心理以特定属性,使某些感情和观念得以发展;而直接因素的作用是完成最后的工作,对民众的心理造成最后一击。
 
  我们在本书的第一部分研究过集体的感情、观念和推理方式,根据这些知识,显然可以从影响他们心理的方法中,归纳出一些一般性的原理。
 
  比如说,我们已经知道什么事情会刺激群体的想象力,也了解了暗示,特别是那些以形象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暗示的力量和传染过程。然而,正像暗示可以有完全不同的来源一样,能对群体心理产生影响的因素也相当不同,因此必须对它们分别给予研究。
 
  毫无疑问,这种研究是有益的。
 
  群体就像古代神话中的斯芬克司,必须对它的心理学问题给出一个答案,不然我们就会被它毁掉。
 
  (2)第一:形象
 
  我们知道,群体容易被鲜明的形象所打动。
 
  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前面证明了。然而鲜明的形象不是随时都有,也不可能遍地皆是。在它们不存在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些词语或套话,巧妙地把它们从民众心中激活。
 
  在1718年的苏格兰,大部分地区对巫术的错误观念已经被根除,然而在一个叫开斯尼斯的偏僻小镇里,仍然有人存留着这些愚昧观念。
 
  一个木匠很讨厌猫,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猫总是喜欢聚集在他的后院里,木匠对此感到很困惑:为什么受到骚扰的总是他?他思考再三,得出结论:折磨他的不是猫,而是女巫。他的女仆对此表示同意,还补充说,她亲耳听见那些猫在一起说人话。
 
  后来这些猫又聚在后院时,木匠冲出去砍杀它们,群猫四散逃命,其中一只猫背部受了伤,一只屁股上挨了一刀,还有一只腿部受伤。
 
  几天后,这个地区有两个老妇人去世,她们的尸体被抬出来,人们发现一位的背部有伤,另一位臀部有新疤痕。木匠和女仆很高兴,认定她们就是那三只受伤的猫中的两只。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国,所有人都加入了搜寻女巫的队伍。很快,一个老太婆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她摔断了腿躺在床上,而且面目可憎,一看就是女巫。大家公认她就是受伤的第三只母猫。有人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木匠,木匠说,他记得很清楚,他用刀砍伤了一只猫的腿。人们听完了这话,立即就把老太婆从床上拉起来关进监狱,第二天,她在监狱里被折磨而死。
 
  我们可以看到,像这种经过一番艺术化处理的形象,毫无疑问具有神奇的力量,它们能够在群众心里激起最可怕的风暴;反过来说,它们也能平息风暴。在历史上,因为各种词语和套话的力量而死去的人,他们的尸骨甚至可以重新建造一座胡夫大金字塔。
 
  事实上,即使是说理与论证,也战胜不了那些鲜明的形象。因为它们是和群体一起隆重上市的。只要一看到它们,人人都会肃然起敬,俯首而立。
 
  许多人把它们当做自然的力量,甚至是超自然的力量。它们在人们心中唤起宏伟壮丽的幻象,也正是它们的含糊不清,使它们有了神秘的力量。我们甚至可以说,这些鲜明的形象是藏在圣坛背后的神灵,信众只能诚惶诚恐地来到它们面前。
 
  (3)第二:词语和套话
 
  在第一点中,我们谈到了语言的作用,谈到了它可以激活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或是让它变得更鲜明,我们也初步见识了它的威力。
 
  事实上,语言的作用还远远不止于此。除了诱发其他形象之外,有一些词语本身就是某种形象的代表。
 
  民众往往会把自己潜意识中的希望,寄托在几个似是而非的词语上。
 
  有的时候,那些最不明确的词语,引起的反响反而最大。
 
  比如说,像民主、社会主义、平等、自由等等,它们的含义极为模糊,即使一大堆专着也搞不清它们究竟在说什么。然而,正是这区区几个词语,却蕴含着神奇的威力,它们被看成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灵丹妙药。各种极不相同的潜意识中的抱负及其实现的希望,全被它们集于一身。
 
  如果我们对历史有所了解,就会知道这些热门的词汇,已经和它们原来的意义完全是两码事。
 
  让我们先来说说“共和”这个词。
 
  它是古希腊人创造出来的,而古希腊人的共和国,本质上是一种贵族统治的制度,是由一小撮团结一致的暴君统治着一群绝对服从的奴隶构成的制度。
 
  说到底,希腊的共和只是几个贵族的共和,却建立在民众的奴隶制之上。没了这种奴隶制,这种所谓的“共和”一天也不能存在。接下来是“自由”,这个词同样诞生于古希腊,然而在那个国家里,民众从来也没有过思想上的自由。如果谁敢讨论城邦的诸神、法典和习俗,那么他就犯下了最严重的罪行。类似这样的自由,和我们今天所说的自由又怎么能画等号呢?
 
  再比如说“祖国”,对于古希腊的雅典人或斯巴达人来说,他只崇拜自己的雅典城和斯巴达城,拒绝把对方认作自己的同胞。而其他的城邦也是一样,它们互相敌视,彼此征伐不断,甚至从未曾统一在希腊的名义下。
 
  而在西欧地区,是许多相互敌视的部落和种族组成了高卢,它们有着不同的语言和宗教,凯撒能够轻易征服它们,正是因为他总是能够从中找到自己的盟友。罗马人缔造了一个高卢人的国家,是因为他们使这个国家形成了政治和宗教上的统一。
 
  即使在两百年前,人们也不存在什么“祖国”的概念。过去跑到外国去的法国保皇党人,他们认为自己反对法国是在恪守气节。他们认为法国已经变节,因为封建制度的法律规定,诸侯要效忠自己的君主,而不是某一块土地,因此有君主在,才有祖国在。可见,祖国对于他们的意义,不是与现代人大不相同吗?
 
  可见,词语的意义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深刻变化,随着时代和民族的不同而不同。对于人类来说,它只有变动不定的暂时含义。
 
  因此,我们若想以它们为手段去影响群体,我们必须搞清楚某个时候群体赋予它们的含义,而不是它们过去具有的含义,或精神状态有所不同的个人给予它们的含义。
 
  在这方面,历代的政治家都颇为精通。
 
  假如群体因为政治动荡,或信仰发生了变化,开始对某些词语唤起的形象深感厌恶,而有些东西又实在没办法改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这些词换个说法,用新名称把大多数过去的制度重新包装一遍。
 
  比如说,在大革命之后,执政府把令人生厌的“地租”变成了“土地税”,“盐赋”换成了“盐税”,过去的“徭役”改成了“间接摊派”,而商号与店铺的税款,也被起了个新名字叫做“执照税”。
 
  这些新名词代替那些能够让群众想起不利形象的名称,因为它们的新鲜,能有效地防止群众产生反感。
 
  可见,政治家最基本的任务之一,就是对流行用语,或至少对再没有人感兴趣、民众已经不能容忍其旧名称的事物保持警觉。名称的威力如此强大,如果选择得当,它足以使最可恶的事情改头换面,变得能被民众所接受。
 
  那些身处大革命风潮中的雅各宾党人,正是利用了“自由”和“博爱”这样的流行说法,才能够建立起堪比禽兽的暴政,建立起宗教法庭一样的审判台,干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来。
 
  在上面的例子中,时间促成了词意的变化,如果我们再考虑到种族因素,我们就会看到,在同一个时期,在教养相同但种族不同的人中间,相同的词也经常会代表着不同的观念。
 
  比如说今天使用如此频繁的“民主”和“社会主义”,就属于这种情况。
 
  拿拉丁民族和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来说,在前者看来,民主是说个人意志和自主权要服从于国家所代表的社会的意志和自主权。这就是说,代表了民众的国家要支配一切,控制一切,要集中权力,要垄断并制造一切。在这样的民主制度下,不论你是激进派,还是社会主义者,或者是铁杆的保皇派,一切党派一概要服从国家。
 
  而在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尤其在美国人看来,民主说的却是个人意志的有力发展。这种发展是超越一切的,国家要尽可能服从这一发展,除了政策、军队和外交关系外,它不能支配任何事情,甚至公共教育也不例外。
 
  这样看来,同样的一个词,在这个民族就代表着个人服从国家,而在另一个民族,却是指国家对个人的彻底服从。我们现在知道了,词语唤起的形象往往独立于它们的含义。这些形象因时代而异,也因民族而异。不过套话并没有改变,有些暂时的形象是和一定的词语联系在一起的:词语就像是用来唤醒它们的电铃按钮。
 
  并非所有的词语和套话都有唤起形象的力量,有些词语在一段时间里有这种力量,但在使用过程中也会失去它,不会再让头脑产生任何反应。
 
  这时它们就变成了空话,其主要作用是让使用者免去思考的义务。
 
  因此,无论这些词汇和套话是否荒谬,只要我们用这些东西把自己武装起来,就再也不会对任何事情进行思考。于是,我们便拥有了做出暴行的一切条件。
 
  (4)第三:幻觉
 
  自从有了文明,群体便开始被幻觉包围着。
 
  最早的幻觉,来自于对自然的敬畏,于是人们捏造出神灵,开始崇拜偶像,沉迷在宗教幻觉里。
 
  随着文明的进步,人们开始不再相信神灵,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人文科学的领域里,无数种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被诠释出来,又促使无数民众把它们当成信念来恪守,于是哲学幻觉就成为了那一时代的风潮。进入近代之后,关于社会制度的讨论又甚嚣尘上。当民众对现实感到不满时,所有的弊病就被归结到制度上,于是民众展开憧憬,甚至是动乱来满足他们的社会幻觉。
 
  不论是这些幻觉中的哪一种,都拥有牢不可破而又至高无上的力量,它们可以在我们这个星球上不断发展的任何文明的灵魂中找到。
 
  古代巴比伦和埃及的神庙,中世纪的宗教建筑,是因为它们而建!
 
  一个世纪以前震撼全欧洲的那场大动荡,是因为它们而发动!
 
  我们的所有政治、艺术和社会学说,全都难逃它们的强大影响!有的时候,人类以可怕的动乱为代价,似乎暂时消除了这些幻觉,然而这种动乱,却注定了还会让它们死而复生。
 
  没有了这些东西,人类不可能走出自己原始的野蛮状态;没有它们,人类似乎很快就会重新回到那种野蛮状态。毫无疑问,它们不过是些无用的幻影,但是这些我们梦想中的产物,却使各民族创造出了辉煌壮丽值得夸耀的艺术或伟大文明。
 
  假如有人把博物馆和图书馆一把火烧毁;假如有人冲上教堂前的石板路,把那些雕像推倒,把因宗教鼓舞而创作的艺术品统统撕毁,那么人类伟大的梦想还会留下些什么呢?人类只有怀抱着那些希望和幻想,否则就无法活下去。而这就是诸神、英雄和诗人得以存在的原因。在五十年之前,科学承担起了这个任务,但是在渴望理想的心灵里,科学是有所欠缺的,因为它既不敢做出过于慷慨的承诺,也做不到像幻想一样撒谎。
 
  在整个19世纪里,哲学家们热情地投身于对宗教、政治和社会幻想的破坏,全然不顾我们的祖辈已在这种幻想中生活了许多世纪。他们毁灭了这些幻想,使得希望和顺从的源泉随之枯竭。
 
  在幻想遭到扼杀之后,哲学家与民众就要直面着盲目而无声无息的自然力量,而它对软弱和慈悲心肠一概无动于衷。
 
  无论哲学取得了多大进步,它迄今仍没有给群众提供任何能够让他们着迷的理想。这恰恰与群众的本能不相符,群众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幻想,于是他们便像趋光的昆虫一样,本能地转向那些迎合他们需要的巧舌如簧者。
 
  可以这样说,推动各民族演化的主要因素,永远不是真理,而是谬误。
 
  今天,社会主义之所以强大的原因,就在于它是仍然具有活力的最后的幻想。尽管有许多证据来证明它的荒谬,但它依然继续发展。它具有这样的生机,都是因为它的鼓吹者是那些非常无视现实,因而敢于向人类承诺幸福的人。如今,这种社会主义幻想肆虐于过去大量的废墟之上,未来是属于它的。
 
  群众从来就没有渴望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拂袖而去。假如谬论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论。
 
  凡是能向他们供应幻觉的,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想破灭的,最终都将沦为他们的牺牲品。
 
  (5)第四:经验
 
  经验是真理的传播手段,也是幻想的敌人。
 
  可以说,经验是唯一能够让真理在群众心中牢固生根的方法,也是唯一让危险的幻想归于破灭的有效手段。
 
  然而,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经验必须是积累了许多代的,并且可以随时被验证的。
 
  通常,一代人的经验对下一代人是没多少用处的。这就是一些被当做证据引用的历史事实达不到目的的原因。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证明了一种广泛的经验即使仅仅想成功地动摇、或是压制那些牢固根植于群众头脑中的错误观点,也需要一代又一代地反复出现。
 
  比这些更令人感到难过的,是经验的获取过程,它们通常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在19世纪以及稍早几年的时代,充斥着大量奇异的经验,在过去的任何一个时代里,都没有做过如此多的试验。
 
  最宏伟的试验要算法国大革命。
 
  从这次试验中,我们知道了一个社会必须要遵照理性的指导。如果从下而上地革新一遍,至少要牺牲上百万人的生命,让整个欧洲陷入长达20年的动荡。
 
  为了用经验向我们证明,独裁者会让拥戴他们的民族损失惨重,法国民众在50年里进行了两次破坏性试验。
 
  民众在第一次试验中拥戴了暴君拿破仑,结果付出了三百万人的生命和一次被侵作为代价。第二次试验则拥戴了拿破仑三世,以割让阿尔萨斯与洛林来证明常备军有多么必要。尽管这两次试验都准确无误,但从现在来看,好像仍然不能令民众信服,此后估计还要来第三次试验。恐怕说不准哪天它肯定会发生。
 
  我们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经验,而它们的代价可能同样让我们伤痛欲绝。
 
  比如说,要想让整个民族相信,庞大的德国军队并不像30年前我们认为的那样,只是一支无害的国民卫队,就必须来上一次让我们损失惨重的战争,也许可能是两次。
 
  再比如,想要让人认识到,推行闭关锁国的贸易保护政策会毁掉实行这种制度的民族,这就至少需要20年国家的灾难来作为试验周期。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鞑靼王朝统治下的中国,那个东方的民族为此付出的代价甚至要比这更多。
 
  (6)第五:理性
 
  我们必须要提到一点,群众从不受理性的影响,它们只能理解那些拼凑起来的观念。
 
  正因为如此,那些知道如何影响它们的演说家,总是借助于它们的感情而不是它们的理性,因为群体从来也不会遵循正常的逻辑。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一下,一位善于鼓动群众的演说家,是如何把握分寸的。
 
  第一,如果想要让群众相信什么,就先得搞清楚让它们兴奋的感情,并且装出自己也有这种感情的样子,甚至要带着群众振臂高呼、大喊口号。
 
  第二,演说家要以一种很低级的组合方式,用一些非常着名的暗示性概念去改变它们的看法。比如说捏造场景、追忆往昔、或是憧憬未来,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带着群众再回到最初提出的观点上来。
 
  第三:在这个演讲的过程中,演说家一定要密切注意群众的情绪变化,看清楚他们是高兴还是沮丧,是悲痛还是愤怒。只有注意到这一点,才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言辞,把群众的情绪引到自己需要的轨道上来。
 
  说到底,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演说家,或者至少做一次成功的演讲,都必须把握这样一条原则:演讲者必须要遵循听众的思路,而不是自己的思路,否则他就不可能取得任何影响。许多演说家都会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他们希望以精密的逻辑来引导听众,或是用严谨的推理来牵制听众。
 
  因此在向群众讲话的时候,总是会借助一系列大体严密的论证步骤,而当这种手法不起作用,他们又会感到万分困惑。
 
  曾经有一位逻辑学家在遭受失败后愤怒地说:“我的逻辑毫无谬误,我建立在三段论法上的推理公式是不可更改的。就算是无机物,只要它能来推演这组公式,也会不得不表示同意。”
 
  这位大学者的话再正确不过,不过他在愤怒中也没弄清楚一点,群体不比无机物更聪明,它甚至没有理解的能力。你只要尝试着用推理来说服原始的头脑,比如说服一个野蛮人或是儿童,你就知道推理是多么的不值钱。
 
  事实上,不要说野蛮人或是儿童,即使是对付几百年前的那些宗教狂,理性也抵挡不过感情。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里,最清醒的天才也不得不在群体的感情面前俯首称臣。
 
  直到现代,它们的真实性才多少受到了一些挑战。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也有不少开明之士,但没有一个人通过理性思考认识到自己的迷信中十分幼稚的一面,或者对魔鬼的罪行或烧死巫师的必要性表示过丝毫的怀疑。不过,对于群体不受理性引导这件事情,我们倒不必过于遗憾。
 
  毫无疑问,是幻觉引起的激情和愚顽,激励着人类走上了文明之路。
 
  在这方面,人类的理性反倒没有多大用处,它既不能带来音乐,也不能带来美术。这样看来,作为推进人类文明的力量,这些幻觉无疑是必要的。
 
  我们在前面说过,每个民族都拥有其独特的民族性格。现在,我们甚至可以说,每个民族的精神成分中都携带着它命运的定律,它简直等同于一种神秘的力量,就像是那种使橡果长成橡树或让行星在自己轨道上运行的力量一样。
 
  如果我们要对这种力量有所认识,就必须研究一个民族的整个进化过程,而不是这一进化过程不时出现的一些孤立的事实。
 
  如果只考虑这些事实,历史就会变得仿佛是一连串不可能的偶然性所造成的结果。
 
  比如说我们的上帝,如果不是犹太民族的坚信,耶稣也不可能由一个木匠之子变成一个持续两千年之久的全能的神,使最重要的文明以他为基础形成。
 
  再比如说伊斯兰教的创立,假如不是阿拉伯民族那种无与伦比的虔诚,一小撮从沙漠里冒出来的阿拉伯人,也不可能征服希腊罗马世界的大部分地区,建立一个比马其顿王国领土还大的国家。
 
  还有,如果不是法兰西民族对民主与自由的狂信,以拿破仑这样一个区区的炮兵中尉,又如何能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下,征服几乎全欧洲的民族与国王。
 
  于是,我们终于知道了,尽管理性永远存在,但文明的动力仍然是各种感情,就像是尊严、自我牺牲、宗教信仰、爱国主义以及对荣誉的爱这些东西。
 
  正因为如此,还是让我们把理性留给哲学家,不要过于强烈地坚持让它插手对人的统治吧。
 
  现在,我们的结论是:群体永远不欢迎理性,一切文明的主要动力也并不是理性。
 
  对于群体来说,理性除了反面的影响,什么作用也无法施加,他们接触到的理性越多,就越是憎恶理性,也就变得更加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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